苏白沉默不语地看着钟离。
虽然他知道钟离的真身，正是摩拉克斯。
而提瓦特大陆的通用货币——摩拉，是由摩拉克斯创造，并以摩拉克斯的名字而命名。
所以从理论而言，身为财富象征本身的摩拉克斯有着源源不断产出摩拉“喷泉”，摩拉克斯是不可能缺钱的。
但同时苏白也知道。
既然摩拉克斯以钟离的身份，开始在人间行走时，就意味着他开启了摸鱼退休计划。
按钟离的古板的性格，一旦选用“钟离”这样的凡人身份，就必然会遵循凡人的规矩，不会通过创造摩拉的方式帮自己付款。
按游戏中小派蒙的说法，现在的钟离，是一个到处白吃白占、要人买单的社会废人……
想到这，苏白上下打量着钟离的衣装。
手上、腰上没有佩戴类似空间法器的道具，贴身略显单薄的长衫，也看不出来任何有口袋的模样。
“钟离，我可听胡桃说，你最近连喝茶都让茶馆将账单寄到往生堂，所以你真有摩拉请我去「新月轩」吗？该不会你又准备挂往生堂账上吧？”
“呃……”钟离捂着下巴，“这么说来，摩拉的确不够。”
苏白面色复杂地看向钟离。
如果不是自己想起这回事，说不定还真就屁颠屁颠跟着钟离去「新月轩」大吃大喝了，万一到时候「新月轩」不允许赊账，再加上钟离口袋掏不出一枚摩拉，可不就要自己掏钱了。
苏白现在所拥有的摩拉，极大部分来源于琴之前的谢礼，还有一部分来源于前段时间完成委托获得的奖励。
去掉零头的话，大概有18万左右。
虽然看着已经不少了，但一想到「新月轩」在璃月餐厅中地位如此之高，去一趟恐怕两个人最低消费都免不了花个成千上万。
加上钟离可是个从来不看价格的主，同时还是一个讲究人。
他过的生活，属于那种听戏要点最红的名伶，遛鸟要买最名贵的画眉、品尝正宗“明月蛋”要跑去后厨亲自指导厨师调配蛋液中虾仁与鱼肉比例的生活。
如果钟离去「新月轩」吃饭，直接按照最贵最好的点，分分钟花出数以万计的摩拉出去，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万一到时候真轮到自己出钱，苏白可舍不得花琴给他的老婆本。
这些可是他攒着以后养老婆的。
“钟离，你的心意我领了，但吃饭这件事大可不必。”苏白义正词严继续道，“再说，我苏白也不是这么小家子气的人，泡泡茶，出出方案什么的都是小事一桩，所以不必了。”
钟离皱了皱眉毛，思索片刻后说道：
“那最近的这次便算了，等我下一次从往生堂领完月钱，再与你约个时间。”
“咳咳……”
听到钟离打算下一次领完月钱再请自己吃饭，苏白不慎被刚入口的茶水呛了个正着，一下子咳嗽起来。
“钟离啊……”迎着钟离困惑的目光，苏白缓了一口气，“差点忘记告诉你了，在我单独遇见你之前，我原本是和胡桃约好一起来找你的。”
“哦，当代堂主啊——回来了？”钟离反问道。
“回来了。”苏白点点头。
“她来找我，是最近往生堂又有新来的仪倌需要培训授课吗？”
钟离环着手臂，手撑着下巴，思索片刻目露困惑道：
“近来往生堂的生意并不好，应该也不是增加人手的时候……”
苏白震惊地看着钟离。
好家伙，该说钟离有自知之明好呢，还是没有自知之明好呢……
说没自知之明吧。
钟离又知道胡桃找他，一般情况下是为了邀请他给年轻的仪倌们说书讲学的。
你说他有自知之明吧。
钟离明明又知道往生堂近段时间生意不好，还一个劲的给往生堂在外面赊账。
更别提。
钟离还觉得，在往生堂抵扣他的预支开销后，他还能有月钱剩余下来。
想到这。
一时之间。
苏白已经不知道该以何种眼光，来看待面前这位有着「商业之神」、「历史之神」、「契约之神」、「武神」等一系列光环加身的“社会废人”了……
“钟离，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胡桃不是来找你聊说书讲学上的事，而是跑来和你聊摩拉上的事？”苏白旁敲侧击道。
“你是说……胡堂主准备提前发我月钱？”
钟离转动着他喝完的空茶杯，若有所思道：
“如今临近海灯节，提前发放月钱过节，以普遍理性而论，这的确非常合理。”
苏白捂着隐约有些头疼的脑袋，默默替胡桃默哀了一秒钟。
或许是钟离身为摩拉克斯太有钱的缘故，导致他对待摩拉的概念与敏感程度与常人不同。
就如同那些割钟离韭菜、心中暗爽的商人们看来：
钟离他属于分明懂得金钱的价值与金融的意义，也很明白人间疾苦，却似乎不能理解“穷”也是一种可能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境况。换句话说，他只是根本不能想象一个没有钱的自己。真是绝了，这种人怎么还没饿死。
“胡桃也不是为了提前给你发放月钱一事找你的，钟离，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些别的什么事？”苏白再次提醒到。
“难道……我已经开始磨损了？”钟离眉头一挑，呢喃道。
见两次提醒都无法让他想起自己到处赊账之事，苏白不得不佩服钟离的心大。
苏白咳嗽两声，润了润喉咙，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
“胡桃先前对我提到，她前脚刚回到往生堂，后脚你的账单便源源不断被送了过去，她正准备找你算账了。”
“顺便提一嘴，胡桃还向我哭诉，往生堂已经穷得白天都点不起蜡烛了……”
“白天为什么要点蜡烛？”钟离一本正经问道。
对哦。
白天为什么要点蜡烛？
苏白回过神一巴掌捂着脸上，钟离，你这关注点明显不对吧。
“为什么往生堂白天要点蜡烛，这件事就由你亲自去问胡桃吧，恕我难以解答。”苏白无奈道。
“感谢提醒。”钟离接着自言自语道，“看样子去往生堂一事……需暂时搁置一段时间了……”
钟离啊钟离，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钟离。
苏白闻言，瞬间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