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贾珠忙忙的出了宫,赶去了葛府,这种事还是要和葛珩说说比较好,听听葛珩怎么说,自己心里才能有点底。
葛珩一见他便笑道:“就知道你今日会来,坐吧,虽然安儿他爹已经说了一遍,但老夫还是要原原本本听你再说一遍。”
贾珠行了礼,便挨着葛珩坐下,把昨天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一遍,除了自己的超人能力,就连自己心里的担忧也都和盘托出。
只见葛珩闭着眼睛一边听一边在那捻胡子,贾珠都觉得自己再讲一讲,这老头为数不多的几根胡子都得被捻没了。
半晌,葛珩方叹气道:“以前你年纪小,这朝堂里的事情就没怎么给你说过,从你中了举,本来就预备慢慢给你说说这里面的事情,没想到你已经卷入到这里面来了。”
“祖父,那孙儿该怎么办,孙儿一己之身倒无所谓,就只怕会连累家人。”贾珠苦着脸道。
“事情确实像你分析的那样,二皇子的确有意于那个位置,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了。”葛珩叹道:“太子出生的晚,而且出生没多久就被皇上直接封了太子,上面年长有才干的兄长难免不服。
这在皇家也是平常,别说是皇家了,就是寻常百姓家,兄弟之间还为了仨瓜俩枣的起纷争呢,这也是人之常情,相信皇上心里也是知道的。”
“那昨日二皇子是不是太明显了,这样直接针对太子,就不怕皇上……要做什么也应该暗地里吧。”贾珠又道。
“原先何尝不是暗地里的,但谁都不是傻子,时间久了大家心里都清楚,就是不说破罢了。”葛珩捻须道。
“这些年,皇上对二皇子也很好,二皇子呢,也确有才干,在朝中的声望也越来越高,如果能借此打压一下太子的声望,许是觉得皇上会更换太子的人选吧。再者,皇上年纪越来越大了,许是不想再拖了吧。”
“那皇上会换吗?”这是贾珠最关心的问题。
葛珩摇头道:“太子无错,又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有什么理由要换?除非太子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可一朝太子需要那样做吗,只要安守本心,那个位置是迟早的,何须多做什么。”
“那孙儿昨天那样做对吗?”贾珠忐忑道。“孙儿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若孙儿不出头,太子是不是有更好的办法,可当时也来不及多想,脑子一热就冲过去了,现在想想还后怕呢。”
“呵呵呵……”葛珩笑道,“知道怕啦,知道怕就好,以后做事就会少些莽撞。你也不用太担心,反正你早已被视作是太子的人了,做不做,怎么做,都一样。而且这世上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对错,今日看着错的事,他年可能就成了对的,反之亦然。”
“不过,你们贾家现在挺有意思的,你是太子这边的,你们东府又被看成是二皇子那边的,脚踏两条船,倒有些难办。”
“孙儿可没想两边押宝呀,孙儿之前都不知道东府和二皇子的关系,也没想过皇子们之间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贾珠苦着脸道:“现在知道了,孙儿也很烦呐。”
“你烦?恐怕你们贾家的两位当家人现在才烦呢。”葛珩笑道。
“那祖父呢,您是哪边的?”贾珠干脆问道,虽然自己觉得葛珩是太子这边的,可是一直以来也没见这老头为太子做过什么,许是做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今日既然说了这么多,索性就问个清楚明白。
“你倒是什么都敢问。”葛珩笑道:“若老夫不是太子这边的你预备怎么办?”
“不知道。”贾珠摇头道,“孙儿一直以为您是太子这边的,难不成你是人家说的纯臣,只一心听皇上的。”
“哈哈哈,纯臣。”葛珩笑道,“哪来的什么纯臣,哪一个身后不是一堆的纠葛,哪一个身后不是一大家子的性命,那不过是说说而已,恐怕这两字连皇上自己也不会相信。”
“即便老夫从前真是个纯臣,因为你小子的缘故,现在也不是了,何况老夫本就做过太子太傅,自然就会被他人视作太子一党,就像你们东府,因为与二皇子有着那样一层关系,自然也会被视作二皇子一党,说不是也没人信呐。”
贾珠叹道:“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行啦,先别想太多了。”葛珩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且慢慢看着吧,来,你跟祖父说说,那匹马你是怎么让它跪下的。”
“真不是我呀!”贾珠连连摇头,“孙儿哪有那本事,孙儿自己也吓了一跳呢。”
“真的?”葛珩拿眼横着贾珠笑道。
“真的,真的。”贾珠狠狠点头,“比珍珠都真。”
“哈哈哈……”葛珩大笑,“可你偏偏是个假珠。”
贾府的一处小书房内,贾赦小声的问着贾敬道:“敬大哥,你说句实话,昨儿的事你参与了多少?”
“我没参与,我当时也吓了一跳,不知二皇子怎么会那么说。”贾敬无奈道,“我一直都和吴老大人说,我不想搅合到这些事情里去,不想搅合进去呀,可是现在……你说,该怎么办?”
贾赦也叹气:“以前珠儿认了葛老大人,但好在葛太傅早就告老了,也没什么,后来珠儿又成了九皇子的伴读,可这是皇上的圣旨,谁敢不尊,且又是九皇子自己招惹的珠儿,和珠儿没有关系,二皇子那边也不能拿这事说什么。”
“况且谁都知道九皇子贪玩,珠儿不过是陪着玩玩,年纪又小,倒也无妨,谁知后来珠儿又救了太子,这就已经被看成是太子的人了,可那也是突发情况,珠儿也为此差点丢了性命,也不能说咱们是故意买太子的好,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可是现在……”
“珠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怎么就直接冲上去了呢,现在这就算和二皇子对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贾敬摊手道:“你问我,我问谁,谁能想到就成了这个样子,从珠儿救了太子后,吴老大人就总是让我明确表态,我一直迁延着,希望不要裹挟进去。可是现在,咱们怎么办,现在对二皇子来说,我不帮他就等于是在帮太子。”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脚踏两条船,哪边的好处都想要呢。可天知道,我哪边也不想选啊。”
贾赦也叹气,半晌方道:“事到如今,我只能和珠儿站一边了,我总不能把自己的亲侄子掐死吧。”
“那我怎么办,我是能把你大嫂休了还是能把珍儿媳妇休了。”贾敬无奈道。
说完两人又对坐叹气。
忽贾敬又道:“能不能问问存周,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贾赦道:“问他?他最近总是神思恍惚的,像丢了魂似的,再说你觉得他会不顾自己儿子吗?”
“可是我糊涂了。”贾敬拍着腿道,“就真没什么办法能表明咱们什么都不想参和吗?你说皇上那边要怎么看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