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屠抬手,真气化形,聚于掌心。
“你不能杀我。”宇文战燎黑眸轻眨,淡淡吐出一句。
严屠却并未理会,一掌推出!
与此同时,宇文战燎后半句话也已响在耳中。
“我能治好我父皇。”
“砰!”
一声重响。
凌厉的掌风从宇文战燎耳边擦过,轰然击在了他身后的玄铁牢墙上。
“你说什么?”严屠终于还是收手了。
宇文战燎却并不急着回答他,只是仍然冷淡的问,“严公公,你在皇祖母身边多少年了?”
“七殿下问这个干什么?”
“我问你答便是。”
严屠微微沉默了一下,“有三十一个年头了。”
“这么多年啦,那应当知道在皇祖母心中孰轻孰重吧?”宇文战燎有些意味深长。
听到这话,严屠已然明白,“殿下当真有把握治好陛下?”
宇文战燎回身,摸了摸宇文辰枭的小脑袋,牵起他的手道:“阿枭,别怕,让他给你把把脉。”
宇文辰枭点了点头,走到牢门前,将小手伸了出去。
“……”
严屠蹲下身,双指探上宇文辰枭的脉门。
“真好了?”
宇文战燎冷哼一声,“现在相信了?”
严屠站起身,看向宇文战燎,“既然这样,老奴可以带七殿下去见太后娘娘和陛下,不过十殿下……”
“我最近新研制出一种毒,起名无生散,无色无味,中者无生。”
严屠还在琢磨他这话的意思,忽觉心口针扎似的一痛,不禁登时恍然。
“你给我下了毒?怎么可……在他手腕上?”
宇文辰枭呲牙一笑,又拉起了宇文战燎的手。
“哥。”
宇文战燎也朝他一笑,“哥说过,会带你出去。”
“哈哈哈哈……真想不到,我严屠聪明一世,竟然会栽在一个三岁小娃娃手上!”
严屠勉强压制住体内之毒,叹了口气,“唉呀,看来真是老了。”
宇文战燎却没有再看他。
立掌为刀,一掌劈开了牢门。
然后牵着宇文辰枭,从天牢里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
“严公公,其实我……等你很久了。”
这一声,悠悠传入耳中,听得严屠一阵毛骨悚然。
若不是话音依然童稚,他绝不敢相信,那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皇城,太极殿。
年近古稀的武太后,此刻正坐在龙榻前,亲自给昏迷不醒的皇帝喂着汤药。
“姑姑,有臣妾在这里照顾陛下,您还是回宫歇息吧。”
一旁的武贵妃这已不知是第几次劝说。
“是啊皇祖母,身体要紧,您还是先回宫吧,父皇若是醒来,孙儿立即派人去通知您。”大皇子宇文北江也道。
“行了,你们就不用再劝了,皇帝一日不醒,哀家一日不得心安,在哪里都是一样。”武太后听烦了,回一句。
这偌大的太极殿,上上下下百余人,皆是白巾遮面,却唯一人例外。
那位赫然正是武太后身边的第一大太监——古书剑。
此时,但见他双耳微动,似乎听见了什么动静。
之后俯身在武太后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武太后一听,手里的药匙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宣进来。”
“是。”古书剑应声,随即朝着殿外的方向无声传音。
片刻。
一身血衣的宇文战燎牵着宇文辰枭走了进来。
严屠则就跟在两人身后。
宇文北江看到几人,眼色顿时变了。
“严公公,这是……”八壹中文網
严屠颔首一礼,向武太后禀道,“太后娘娘,七殿下说,他能治好陛下。”
“他?”武贵妃微微蹙眉。
“老奴亲自确认过,十殿下瘟疫之症已解。”严屠又道。
武太后将最后一口汤药给皇帝喂下,药碗被古书剑接过去,这才转身看向宇文战燎二人。
迎上她的目光,宇文战燎却一脸冷然。
且打进殿起,便笔直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见礼的意思。
而他怎么做,宇文辰枭自然也跟着怎么做。
沉默了好一会,武太后终于开口了。
“你当真能治好你父皇?”
“……”
“大胆,皇祖母在问你话!”宇文北江冷斥一声。
“……”
“你……”宇文北江正要发作,被一侧的武贵妃扯了一下。
又静默了许久,武太后才道。
“你想要如何?”
“不是我想如何,是你们想如何?”宇文战燎一双精亮的黑眸冷静的望着武太后,不卑不亢的道。
“混账!”武太后话音一沉。
“……”
宇文战燎微微沉默了一下,扬起唇角,讥讽的一笑。
“呵斥的话,太后娘娘就不用说了,反正你现在也不能杀我。”
“而经此一事,你我祖孙情谊,便算彻底尽了。”
“即日起,不论是你……”他幽幽转眸,瞥了武贵妃母子一眼,“还是他们。”
“所有人对我广倾宫做的一切……”
“我都会加倍讨回来!”
“你这是、在向哀家宣战?!”武太后强忍下心中的怒火,抬手指向宇文战燎。
宇文战燎却没再理她。
牵着宇文辰枭走到龙榻前,冷漠的丢出一句。
“阿枭留下,其余人,都出去。”
“你……!”武太后气得手抖。
武贵妃见状,立即上前扶住了她。
“姑姑,且先莫与他计较,救治陛下要紧。”
“哼!”
武太后一甩袖子,终是带着一殿的人,浩浩荡荡出了太极殿。
临走之前,宇文北江还留下了一声警告。
“若是治不好父皇,你们两个便都下去陪你那死鬼母后吧!”
待脚步声走远,大殿里只剩下一片寂静。
宇文战燎淡淡唤了一声,“海公公。”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出现在大殿中。
来人三十多岁的模样,恭恭敬敬向着面前的两个孩子行了一礼。
正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海从流。
“两位殿下。”
“带阿枭下去,换身衣服,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明日早上再来找我。”宇文战燎吩咐道。
“是。”海从流应声。
“哥,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不出声,就坐在一边。”宇文辰枭扯着宇文战燎的手,不肯放开。
“听话。”宇文战燎摸了摸他的脑袋,不容商量道。
“好吧,那我明天早上再来。”
宇文辰枭不情不愿的被海从流带走。
大殿里再次静了下来。
宇文战燎站在龙榻前。
看着榻上尽显病态的父亲——
鼻子忽然有些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