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微微?你怎么会在这里?”傅宴宁看见顾微微,快步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顾微微倒是一下就认出了这个声音,但是张姐并没有,因为傅宴宁戴着帽子和口罩。
张姐很警惕,她立刻就上前一步护在了顾微微身前。
紧盯着傅宴宁问:“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您是哪位?找我们夫人有什么事吗?”
傅宴宁见张姐没有认出自己来,便伸手扯下了自己的口罩,自报了家门:“张姐,是我,傅宴宁。”
“原来是傅少爷,”张姐这下没那么紧张了,退一步重新站到了顾微微身后,寒暄道,“难怪刚才叶医生说看到一个人很像您。”
傅宴宁脸上的表情刚才还挺正常的,可一听张姐这么说,他立刻就把口罩拉了起来,并迅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好似生怕被别人发现了一样。
看到傅宴宁忽然紧张起来,张姐有些惶恐:“对不起傅少爷,我、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没什么,”傅宴宁迅速看了张姐一眼后,又问顾微微,“你没跟叶一恒说吧?”
“当然没有,”顾微微轻轻蹙眉,“我并不是很想跟人谈论你的八卦。何况我之前已经答应过你了不是吗?”
傅宴宁见顾微微皱眉,料想她这是生气了,就立刻开口向她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下意识做出了这样的反应。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你能让张姐去外面等你吗?不用走很远。”
顾微微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们两个之间好像没什么好说的吧。”
“…………”傅宴宁被噎住了,停顿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只是、……对不起,是我打扰到你了,我现在就走。”
顾微微没说话,只是淡淡‘嗯’了声。
傅宴宁又是一顿。
他看了眼顾微微冷艳的面孔,心里不是滋味。
是啊,曾经他为了白雨馨,一心想要报复她,后来她虽然看在封家的面子对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了,可终究还是形同陌路。
他现在又是在期盼着什么呢?
因为目前只有顾微微一个知道他心脏有问题,所以他就要来找她寻求安慰吗?
现在想想,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笑。
最后又看了顾微微一眼,他决定还是回去一个人默默承受。
可他才走了两步,心口就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那一阵来得太过激烈,他甚至没撑住直接坐在了地上。
听到他发出来的低吟声,顾微微皱了下眉。
张姐热心肠,立马走过去扶住了傅宴宁。
“你怎么了傅少爷,没事吧。这、我们刚好在医院里,要不要送你去看医生?”
“不用,”傅宴宁的声音很低,“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好,那我扶你起来。”张姐一边说,一边小心地把傅宴宁给搀了起来,然后又把他给安排在顾微微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把人给安顿好了,张姐这才有功夫打量傅宴宁。
她盯着傅宴宁的脸,不禁替他担忧了起来:“傅少爷,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真的不用去看医生吗?”
“不用,”傅宴宁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对张姐说,“你们不用管我,去忙你们的吧。”
顾微微听傅宴宁声音细弱,但却不肯接受张姐的帮助,不禁皱起了眉头。
沉默了片刻后,她问傅宴宁:“你身上有药吗?”
“有。”傅宴宁有气无力,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他仍然不想让张姐知道他有心脏病的事。
他有些吃力地偏头看向张姐:“我需要水,麻烦你帮我找点水来好吗?”
“好!”张姐看傅宴宁这副样子,感觉他马上就要不行了,这种时候她几乎是本能地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应下来之后张姐才觉出不妥,于是便向顾微微征求意见:“少奶奶,你看这?”八壹中文網
顾微微立刻就给出了回应:“嗯,你去吧。我就在这,不会随意走动的。”
“好,那我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张姐说完,立刻朝走廊的另外一头走了过去。
一时间,幽暗的一楼长廊里就只剩下顾微微和傅宴宁两个人了。
顾微微戴着墨镜,‘望’向了傅宴宁的方向:“怎么,救命药,没水还吃不了了吗?”
“能,”傅宴宁挺了挺背,努力想要坐直身体,“只是不想让张姐知道我吃的是什么药而已。”
顾微微皱眉,有些不解:“为什么不让家里人知道,告诉傅家,让傅家来安排,这不比你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来医院看病要好吗?”
傅宴宁有些讶异,他以为顾微微会一直冷漠下去,却没想到她会主动问自己这些。
他忽然就有了倾诉欲。
很奇怪,他得了病,刻意隐瞒了所有人,但却阴差阳错地被她知道了。
他看着顾微微,因为顾微微看不见,所以他的眼神有些肆无忌惮。
“我想先自己处理,看看能不能治好,如果实在不能的话我会告诉他们的。有时候我觉得这是我的报应,是命运给我的惩罚,如果以前我没有帮白雨馨做那些坏事的话,
或许我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说起来这些好像都是我自己找的,所以我不想麻烦他们,我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甚至我自己也想当这个病不存在。
但是它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我实在是无法忽视。”
“…………”顾微微闻言皱眉,“你这个想法有点问题。身体生病了得治,心理有毛病也是要治的。”
傅宴宁愣了下,有些不敢置信:“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顾微微比傅宴宁还要不敢置信,“你想得未免也太多了,看来我应该闭嘴才对。”
“别!”傅宴宁赶紧说,“我这是在开玩笑的,你别不说话。我觉得这个病是对我的惩罚,因为我做了伤害你们的事情,你能和我说说话,我就感觉心理负担减轻了一些。”
顾微微无语,本来想送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给傅宴宁的,不过她想想还是算了,倒也没必要对一个病人这么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