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车身,以零点一的距离,从她身边一擦而过。
差一点,就辗碎了她。
沈襄睁眼,打了个寒噤,猎猎寒风卷起,眼睛顺着车子望去,火红车身在原地打了个转,迅速又向她驶来。
嘎止——
车轮在她脚尖下,停止翻滚。
一双红色高跟鞋,踏出车厢,接着,是个窈窕的身影,黑薄纱下的脸,是薄南馨的。
沈襄没想到,五年后,会以这样的方式与薄南馨见面。
薄南馨看着她,双手抱臂,细眉轻挑:
“你命还真大。”
沈襄嘴唇勾了清浅弧度,睇了她一眼,转身想离开,薄南馨挡住她去路:
“我哥呢?”
沈襄不理,绕过她向前。
薄南馨追上去,伸手就拽住了沈襄头发,凶巴巴道:
“我问你话,你哑巴了?”
头皮阵阵发紧,沈襄抬脚往薄南馨腿弯处一踩,薄南馨应声而倒。
沈襄骂:
“疯子。”
在沈襄眼里,薄南馨从来都不是个正常的人。
“你才是疯子,你全家都是疯子。”
薄南馨从地上爬起来,疯狂缠上沈襄:
“别以为我哥来参加聚会,就是喜欢你,告诉你,他爱的是始终是婉月姐,他的头发也是为婉月白的,还有,五年前,他床上的那具尸骨,也是婉月姐的。”
听了薄南馨的话,沈襄停下步子,缓缓转过脸,看向薄南馨的目光,有迟疑,也有惊惧:
“薄南辞把蓝婉月的尸骨放到床上做什么?”
变态吗?
薄南馨阴阳怪气的笑:
“你说做什么?咱们都是成年人,唯有深爱,才会不在乎生死。”
变态,超级大变态。
龌龊,肮脏。
沈襄用尽世间所有的语言,或许,也无法怒骂薄南辞的变态行径,是有多饥渴,才会用尸骨*。
忽然,沈襄想起了一件事。
记得五年前,蓝婉月尸骨是焚烧的了。
她问薄南馨:
“蓝婉月不是化成灰了?”
薄南馨极聪明,反应也快,听了沈襄的问话,忽地,思绪也转到了蓝婉月早已化成灰上。
“原本是要烧的,可,我哥,舍不得,见他抱着婉月姐,肝肠寸断,我心疼啊,最后,就替他捡了回来,他到好,不但不感激我,反到打我。”
得不到薄南辞的爱,薄南馨耐性全耗光。
而沈襄的回来,更是刺激到她彻底走向疯狂。
薄南馨的话,有几分可信度,沈襄并不想去理会,薄南辞用尸骨暖床也好,变态也罢,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你们薄家,除了爷爷与郑阿姨,就没一个正常人。”
沈襄拨开她,正要去开车,薄南馨拽住她的手,冷问:
“你真与傅景深结婚了?”
看来薄南馨消息也蛮灵通的。沈襄想,或许,早在重新踏上深城这片土地时,这女人就在密切关注她的信息。
“对。”沈襄点头。
“所以,以后,别来打搅我,我们没关系了。”
沈襄想与薄家所有人划清界线的意愿是那么强烈。
太痛,只能选择来遗忘。
好不容易重生,她又怎么还会绕回去。
薄南馨的脸色稍稍好看些,她回:”其实,我也不喜欢来找你,今晚,实在是心里不爽。“
薄南馨往不远处灯火澜珊的别墅望了眼,沈襄看出来了,这女人是想参加今晚家宴的。
但是,傅家并没邀请她,所以,薄南馨就躲在傅家门口堵她。
堵她的目的,就怕她与薄南辞再续前缘。
只是,薄南馨怕什么?
她与薄南辞有前缘吗?
一直,不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百灵阿姨很好,还有景深……”
沈襄话还没说完,就被薄南馨烦躁地打断:
“不准跟我提他们,一堆垃圾,好个屁。”
显然,薄百灵并不认薄南馨这个薄家养女,所以,薄南馨不在傅家请客之列。
“沈襄,最好祈祷你说的是真话,你真与傅景深结婚了,我祝福你们,可,如果骗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生不如死’几字。
警告完,薄南馨上车,扬长而去。
沈襄撇嘴,摇头,上了自己的坐骑,车子飞快驶离别墅。
而半路上,后视镜里,她发现有辆卡宴紧紧尾随着自己,车牌很熟悉。
沈襄有点恼火。
抿唇,一脚油门,车子飞快回到蓝湾二号。
她熄了火,下车,倚在车身旁,双手环胸,莹莹目光望向几乎与她一同熄火,跟上来的黑色卡宴。
卡宴车门打开,薄南辞颀长的身形落在她视网膜上,他的脸逆着光,让沈襄很难看清他上的神情,摇摇欲坠,他来到她面前。
“想做什么?”
沈襄问。
看着,灯光下,沈襄冷漠到无情的脸,薄南辞心口疼得发紧。
喉咙里,有酸涩蔓延。
他眼眶泛红,眼角潮湿:
“要怎么样,才能回来,你说,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
哪怕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尽办法为她摘来。
想到这个男人,曾经挨一具尸骨睡,沈襄心里就隔应得不行。
“薄南辞,当初为了保护你的心上人,违背自己的心意娶我,如今,是不是因为我这张长得与你心上人,有几分相似的脸,所以,百般想让我回去,你觉得,我沈襄会是做别人替身的人?”
沈襄觉得薄南辞无聊透顶。
薄南辞看着沈襄,目光幽深灼灼,“我喜欢的一直是你,为什么要扯上别人?”
五年后,再次表白,薄南辞不想再错失自己良缘的机会。
趁自己脑子不清楚,意识混沌时,他不惜放下身段,对沈襄纠缠挽回。
“喜欢我?”
沈襄笑。
喜欢我,抱着别人的尸骨睡,喜欢我,允许苏兰谋害我,允许薄南馨一次次伤害我。
这话,沈襄没有说。
如果是这样,哪怕薄南辞真的爱她,这份爱,她也不屑要。
沈襄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眸色冷得无边,红唇掀动,吐出一字:
“滚。”
“再说一遍。”
薄南辞眼睛里的怒意,一触即发。
“滚,有多远,跟我滚多远。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呵。
薄南辞轻笑一声,薄唇勾起的弧度,嘲讽至极。
他的视线,从她脸上调离,看向前方蓝湾二号的房子。
眸里的血色,渐涌。”让我滚,却无微不至照顾着傅景深,沈襄,在你心里,恐怕从来就没有过我薄南辞吧!“
沈襄懒得与他鲁苏,扭头就走。
可她刚迈开一步,薄南辞的大掌就扣住她手腕,空气里,骨节碎裂声,清脆响亮。
“薄南辞。”
在薄南辞把沈襄塞进车里时,沈襄疯了似地冲着他又踢又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