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襄不动声色观察着陶宝表情,终于看出些端倪,沈襄发现陶宝只要别人说他是弟弟,他就生气得不得了。
沈襄见薄司穆眉飞色舞,一盆冷水泼过去:
“谁说陶宝是弟弟?薄司穆,他比你先出生,他是你哥哥。”
薄南辞咳了两声嗽,不停向沈襄递眼色,沈襄装作没看见。
薄司穆听了沈襄的话,先是愣了愣,接着,他把希望寄托在薄南辞身上,没想薄南辞把脸别开,故意不看他,薄司穆回头,见陶宝微挑眼角正看他,小脸上全是得意洋洋,薄司穆气得头顶生烟,他跺了跺脚,大声吼出:
“我才是哥哥,他是弟弟,我比他先出生。”
兄弟俩打架的原因终于浮出水面。
原来是俩个小家伙争当哥哥。
到底谁大?
这个问题难住了沈襄。
沈襄想着刚才已经说陶宝大了,出口的话成了覆水难收,再改口的话,很有可能会挑起俩兄弟战火。
沈襄:
“薄司穆,你们都是我生的,我当然知道谁大谁小,陶宝比你先出生,自然是哥哥,你是弟弟。”
薄司穆气得又跺了下脚:
“骗人,襄襄,你骗我,刚刚老爹说,我是大的,我是哥哥。”
薄司穆转头,想找薄南辞证实,结果,薄南辞早已转过身,故意背对着他。
他跑到薄南辞面前,抱着薄南辞一双大长腿:
“老爹,你就是个耳根软,襄襄说话了,你一句也不敢回,呜呜。”
薄司穆哭得伤心欲绝,然而,不过虚张声势,眼睛里没一滴泪水。
薄南辞心里想,完了,这小子把他给出卖了。
果然,下一秒,旁边响起沈襄怒吼声:
“薄南辞,明明陶宝是大的,你为什么说薄司穆大?”
薄南辞:“……”
见薄南辞憋屈表情,薄司穆哪里肯罢休,在他看来,不过是因为沈襄喜欢陶宝一点,而帮他说话而已。
薄司穆不服气道:
“反正,我不当弟弟,我就要做大的。”
沈襄眉眼一挑:
“薄司穆,你们就是为这个问题打架的吧?”
薄司穆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咬唇不说话。
薄司穆的默然让沈襄得出结论。
“薄司穆,陶宝不能说话,你能不能让让他?”
俩个孩子,沈襄到底是多心疼陶宝一点,陶宝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让她内疚的是,陶宝从小与她分离,并且,还患了自闭症。
有时候,沈襄常常在想,如果当年,她没有离开深城,没有离开薄南辞,陶宝或许不会被薄南馨调包,更不会被白倾心折磨出自闭症。
大人的过错,孩子买单。
想到这些,沈襄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刀剖成两瓣。
疼得无以复加。
如果是以前的薄司穆一定会说:
“好的,襄襄,我乖,我让着他。”
但是,现在的薄司穆总觉得沈襄不喜欢他了,总觉得沈襄偏爱陶宝,心里有这样不满的情绪,自是很难做到心平气和。
他瞪着俩大眼珠子,冲着沈襄喊:“有人说,我不是你亲生的,今天,你就明明白白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沈襄心跳加速,她抚住面额,左右为难之际,她求助的目光看向薄南辞。
而薄南辞也被薄司穆的话怔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
薄南辞转过薄司穆小身子,正视着他:
“谁给你说的?”
薄司穆刚刚看到薄南辞与沈襄相互对望的眼神了。
“我……”
薄司穆喉头哽咽:
“我就知道,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猜的。”
沈襄疑云顿升,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谁会在薄司穆面前嚼舌根。
薄司穆见父母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心里唯一的希望破灭:
“如果我是你们的孩子,凉煜为什么要让人绑我?为什么他们不绑陶宝?因为,陶宝才是你们亲生的,倪鸿听那个保镖说过,说我是他们倪少的儿子,可我从没相信过,但是,现在,我无比肯定,你们不是我的父母,我讨厌你们。”
薄司穆说完,别过脸,眼泪大颗颗砸落下来。
薄南辞与沈襄相互对视,面对薄司穆的质问,薄司穆的哭泣,俩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沈襄替孩子拭去眼泪,温柔安抚:
“穆穆,你别听别人乱说,倪鸿听没有让人绑陶宝,是因为陶宝在其他地方,他找不到,所以……”
沈襄本想安慰薄司穆,没想到,薄司穆听了她的话,眼泪落得更凶了。
抽抽答答:
“因为陶宝是你亲生的,你怕倪鸿听伤害陶宝,所以,就把陶宝藏起来了,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所以,你不在乎我会不会受伤。”
薄司穆人小鬼大的一番话,逻辑性很强,的确,当时,发现倪鸿听是假的薄南辞,沈襄第一反应是将陶宝带走。
带走是因为保护。
但是,她让薄司穆呆在香水苑,并不是不怕薄司穆受到伤害。
而是她知道,薄司穆是倪鸿听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倪鸿听不会伤害薄司穆。
沈襄觉得自己有口难言。
她如果说出来,就承认了薄司穆不是自己生的,薄司穆更不知道会闹腾成什么样子。
孩子虽然不是她生的,但是,薄家也养了他五年多,再说,沈襄心善,她不想孩子以后叛逆,长成问题少年。
所以,她叹了口气,道:
“穆穆,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我带走陶宝是有其他原因。”
见沈襄词穷到万般无奈,薄南辞幽幽开口:
“薄司穆,如果你要信别人的话,那就去信好了,以后,别叫我老爹,因为,你不是我生的。”
听了薄南辞的话,薄司穆百感交集,他死死抱住薄南辞大腿,一个劲儿地说:
“老爹,我不是相信别人的话,如果你与襄襄以后能多爱我一点,我就不会相信他们的话了。”
赤祼祼地索爱,薄南辞无言以对。
“行,我们以后多爱你一点。”
薄南辞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闹腾够了,俩孩子终于被阿香领走,各自回了房间睡觉。
孩子睡下后,沈襄叫来阿香,她问阿香,她们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薄司穆都接触过什么人,阿香回答:
“两位少爷回来后,家里压根儿就没来过人。”
沈襄点头,阿香去洗漱休息了,她立即给阿姨打电话,在电话里,沈襄把陶宝兄弟俩打架的事说了遍。
并问阿姨,她送孩子过来的途中,有没有人与薄司穆接触过?
阿姨回想了下,说:
“没有,不过……我们坐车回香水苑时,中途穆穆说憋不住要小便,我与陶宝在车上等着,他是一个人进小巷子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