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襄在病房里呆着,枯坐在窗边,把这些年发生的种种,想了一遍又一遍。
期间,薄南辞来过医院好几次,但病房门都反锁着。
他敲门,没有人应。
他知道沈襄在里面,他就站在外面陪着。医院不能抽烟,捏了香烟在掌心里,皱得不成样子。
到第二天,手机收到了短信。
沈襄说,你过来医院,我们谈谈。
发完短信后,女人将手机紧抓在掌心里,冰凉的泪从眼角滑下,砸到了掌心里。
片刻之后,房门响了起来。
门板后面想起男人低沉的嗓音,“襄襄,开门,我一直都在外面守着你。”
沈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她起身,脚上的伤还疼,一瘸一拐慢吞吞地挪到门口。
解开房门的反锁,外面的男人听到锁心扭动的声音,自觉开门进来了。
“你怎么样?脚还疼吗?”
沈襄没有搭理他,慢慢挪到床边坐下,她这两天没睡觉也没吃东西,脸色尤其憔悴,嘴唇泛着乌青颜色。
“襄襄,你肯定饿了,我给你订点吃的。”薄南辞拿起手机,拨打餐厅的电话。
电话刚拨出去,嘟声响起。
与此同时,沈襄开口了,声音带着沙哑,“南辞,我想好了。”
薄南辞抓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他装作没事人一样,故意说道,“是你最喜欢吃的那家餐厅,我知道你肯定胃口不好,这家的罗宋汤和小菜很开胃。”
沈襄选择性地忽略了他那些话,继续说,“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女人声音不大,但在空旷寂静的病房里,足够让人听清。
薄南辞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他顿时脸都僵了,但还是坚持着刚刚的话题。
“这个餐厅到底做不做生意了?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们离婚吧。”
短短五个字,说的沉稳响亮。沈襄几乎是吼出来的,她说完觉得嗓子很疼,浑身像是卸掉了力气。
薄南辞当然听到了,不然也不会把手机摔出去。啪的一声,手机砸在墙角,发出一声剧烈的震响,四分五裂。
“破手机怎么打不出去电话?襄襄手机坏了,打不通餐厅的电话,你别急,我这就开车出去给你买。”
男人转身想夺门而出。
沈襄平静地坐在病床上,声音带着绝情和沙哑,“南辞,你都听到了,又何必自欺欺人?”
薄南辞闻言,刷得一下转过身。两大步跨到病床前,用高大的身躯,挡住女人的视线。
他垂眸逼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分开?你告诉我为什么?”
沈襄抬起头看他的眼,那瞬间脑海中闪过千万种理由。
他们的结合本就是她的一厢情愿,现在散了也好。
桥归桥路归路。
但说出口的,只有五个字,“我不爱你了。”
语气看似平淡,每一个字都像尖刀一样,准确无误地扎进了男人心头。
“我不相信。”他咬着牙嘴里溢出血腥味,眼睛也跟着红了,像随时可能泣血。
“我累了,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就这么简单。”
沈襄不想再与他纠缠,“薄总,你请回吧,后续事宜我的律师会来找你谈的。”
听到她都不愿意见他了,心底的火燎到大脑,薄南辞气得发抖的双手,不受控制伸出去,紧紧牵住了女人的双肩。
“你要跟我离婚?你就不怕我转头和别的女人结婚吗?”
沈襄只是平淡地笑了笑,眉眼温和,甚至没有一点多余的感情。
“那祝你幸福,和你心爱的她百年好合。”
不是反话,也不是诅咒。嘴角甚至还带了一点笑,她居然在真心祝福他。
薄南辞被气得跳脚,他怒吼道,“你要是现在敢跟我离婚,我们婚前协议的那些财产,你一分也得不到!”
提起财产,沈襄更冷静了,甚至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你那些钱,我不想要,我现在只想带着孩子,彻彻底底离开你。”
“你说什么?”薄南辞怒不可遏的伸手,想掐住她的脖子。
手伸到离她的脖颈一寸的地方,终究还是挣扎着停住了。
心中怒火蚕食着意志,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伤害她。
“孩子我不可能给你,你想要孩子,就必须跟我一起抚养他们!”
“我已经不要财产了,为什么不肯把孩子给我?你为什么要挟持着我的孩子不放?”
沈襄终于有了该有的感情,但仅仅只是为了孩子们。
甚至为了那两个孩子,把他放在了敌对的那边。
那么冷漠,那么疏离。
仿佛昨天才在家里耳鬓厮磨水乳交融的不是他们。
仿佛他们已经积怨多年,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突然要跟我离婚?”
从前趾高气扬的薄大总裁,现在却像是一颗弃子,只得委曲求全。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两遍,要么你把孩子给我,要么我们法庭见!”
沈襄说完这话,便冷漠送客,“薄总,请回吧。”
薄南辞看着她冷漠的模样,心脏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他冷笑道,“沈襄,算你狠,你真绝情。”
“既然如此,薄总不如痛痛快快跟我把婚离了,就如同我成全你那样。”
“成全?”薄南辞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眼角甚至都笑出了泪水。
“你这哪是成全,你这分明是要我的命!”
他刚说完这话,就见沈襄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把锃亮的水果刀。
纤长的五指握住刀柄,她将锋利的刀刃抵在了脖子上。
“薄总,请你跟我离婚,否则……”
她是真的铁了心想离婚,否则不会以死相逼,更不会将刀刃又往里推了一分。
锋利的刀刃,划破女人柔嫩的肌肤,成串的血珠子从她白玉似的颈部肌肤里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