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汇报的，是下一个公司的项目负责人。
原本前面四个人反响平平，这个负责人还有点沾沾自喜，觉得自家公司的方案肯定能拔得头筹。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祁氏集团的代表一上台，整个气场都不一样了，方案也是精彩绝伦，挑不出一点错处。
被分到他之后汇报，那个负责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压力山大地讲着，越讲越觉得自家的方案好烂，跟前面的优秀方案相比，简直比垃圾还不如。
祁景深在监视器里看着这一切，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在椅子扶手上敲击，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
薄南辞真是了不起，无论让他出席什么场合，办什么事情，都能做到尽善尽美。
祁景深从他那张意气风发的脸上，看出了四个字，无所不能。
有这样的人代替他接管祁氏，祁景深这下死都可以瞑目了。
这么大的招标会，薄南辞都能轻松地接招，往后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处理起来肯定也游刃有余。
然而，刚心安不过三秒，放在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会是谁？
祁景深眉头皱了皱，立刻紧张起来，要知道现在还在招标会期间，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薄南辞的身份。
探头看了一眼，仅一眼，祁景深就愣住了。
来电显示上显示着的是柳芊芊的名字。
把柳芊芊打晕遣送回巴黎之后，这小姑娘一直没有联系过他。
祁景深默认是她生气了，或者是彻底失望了，但没想到还会收到她的电话。
他发呆似的盯着屏幕上闪烁着的来电显示，没有半点要接的意思。
电话太久没接，就自动挂断了。一分钟之后，电话又重新响了起来。
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感受到对方的执着，祁景深这才按下接听键。
接起来以后，祁景深没说话，对方也没有开口。听筒里面极其安静，但尽管是这样，祁景深也知道她在听。
他的小姑娘在生气在赌气，但还是打来了电话，等他道歉。
只可惜祁景深这个身体情况，一只脚已经踏上了鬼门关，又怎么好耽误人家小姑娘呢？
半晌，听筒那头终于开口，“你什么意思？”
短短五个字，包含了满满的委屈和不理解。为什么要把她遣送回巴黎？又为什么要突然变冷淡？到底是为什么？
祁景深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他张口，声音嘶哑的说，“芊芊，哥哥有苦衷，以后你会知道的。”
“有什么苦衷不能现在说？祁景深，你明明过得很好，那么意气风发！为什么就不要我了？”柳芊芊在电话那头控诉着。
祁景深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皮肤苍白手腕细瘦，原来健康的身体，现在却变得像枯藤一样，皮包骨头。
他不敢让柳芊芊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他害怕。
“明明对工作那么上心有热情，为什么就不爱我了？”柳芊芊像是哭了，听筒那边传来哭腔。
祁景深听到啜泣的声音，心脏顿时疼起来，同时，他又听到了一些熟悉的类似演讲似的声音。
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问道，“芊芊，你在哪儿？”
“我在现场。”柳芊芊无比平静地说，“你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
祁景深顿时紧张地捏了一把汗，“芊芊，我不是才把你送回去吗？你不好好学习，又回来干什么？”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藏人了？我就是想回来看看，你究竟在国内干什么！”
柳芊芊站在人群的最角落里，看着祁氏集团场地的最中间坐着的男人。
从她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男人的后脑勺，和小半张侧脸。
薄南辞刚刚上台汇报的时候，耳朵上带了一只耳反，现在下台了也懒得摘。反正也只是像耳机一样，别在耳朵上。
而这在柳芊芊看来，就以为是薄南辞带了耳机接听她的电话。加上穿着一样，她就根本没把薄南辞往赝品那处去想，况且谁会觉得长得一模一样、气质又那么得体的薄南辞，会是替身呢？
“你在哪里现场？招标会？”祁景深紧张地站了起来，身上盖着的厚毯子，滑落了下去，露出他病入膏肓、瘦得只剩筋骨的身体。
他这副身体只要一出门，就会被人看出端倪。真的太弱太瘦了！
祁景深赶紧调出微信界面，给在现场的薄南辞发去了消息。
【祁景深：芊芊也在现场，你注意着点。】
薄南辞扶了一下耳麦，打字回复道：【她在哪儿？是来找你的吗？】
【祁景深：我不知道，等我问问。】
“芊芊，你在哪里？”祁景深又问了一遍。
“你要跟我道歉吗？”柳芊芊软绵绵的说，声音中隐隐有期待。
祁景深只是问道，“我想知道你在哪儿？”
没收到满意的答案，柳芊芊被激怒了，语气非常地冲：
“你不要想着来找我，你是找不到我的，我也不会再让你轻易把我遣送回去，除非你回心转意，来跟我道歉！”
“芊芊，你听我说——”
祁景深话都还没说完，对面就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他给薄南辞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她把电话给挂了。】
【薄南辞：你在监视器里找找，看看有没有她的身影。】
祁景深重新坐回老板椅上，操纵电脑，从显示器里面搜寻柳芊芊的身影。
招标会人特别多，为了全方面监控现场的情况，他的监视器，一共导入了八个镜头的监控。
他快速地浏览每一个画面，终于在右下角的一个镜头里找到了柳芊芊娇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