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跟你说话有什么问题吗?”
薄南辞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尽管他坐在病床上,比站着的祁翰城矮了一个头,周身气场却丝毫不输。
尤其是那双黑眸,跟狼眼一样,闪烁着猎杀时的冷光。
就连祁翰城这个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江湖,都有点发怵。
“我是你的长辈,还是你生物学上的父亲,你这样跟我说话,像什么样子?”
祁翰城背着手,板着一张脸,嘴唇被气的发抖。
“父亲?我可不是你们家的人,你姓祁我姓薄!”
对这个父亲,薄南辞完全不想认。
从小就把他遗弃不管的人,现在倒跑来认亲戚,真是可笑。
“如果你不信,我们现在可以去做亲子鉴定。”祁翰城提议,并且说风就是雨,一副马上就要找医生的样子。
薄南辞直接拦住他,“祁董要是没什么事先回去吧,我不想跟你玩无聊的认亲游戏,等我记忆全部恢复,就是我和你们祁家分道扬镳的时候。”
“你敢!”
习惯了祁景深的言听计从,面对这么个叛逆不服管的儿子,祁翰城非常地无措。
关键是无论恐吓还是逼迫,所有的招式都用尽了,薄南辞都无动于衷。
这脾气,一看就随了蓝茵茵。跟倔驴似的,认定的事情,死都不会改。
祁翰城盛怒之中,竟突然从这个逆子身上,找到几分熟悉感。
深呼吸了一口,语气都放软了:
“就算你不认我和你妈,你就对这些财产一点兴趣都没有吗?我们年纪都大了,景深也……祁家这些财产,可以全部都是你的。”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薄南辞嘴角讽刺的笑意更大。
“我早就说了,对你们祁家的钱,一点兴趣都没有。”
薄南辞并不是在赌气。
经过这些天对公司的勘察,他发现祁家根本就是外强中干,真要论起来,也比现在的沈氏强不了多少。
不仅不强,成分还特别复杂,太多双眼睛盯着这块肉了,纯属是一块烂摊子。
“你要气死我!”祁翰城气得横眉直竖,眼睛都快瞪出来了,“难道你是想让祁氏总裁的位置,落进那些歹人手里吗?”
“这与我无关。”薄南辞摊了摊手,“我嫌活太长了,才会去接手你们家那个烂摊子。”
“你!”祁翰城真想扇他一耳光。
手举了起来,却迟迟没有扇下去。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这个人他动不得。
现在祁景深死了,面前这个就是他唯一的儿子。想要保全祁家的财产,就一定要稳住他。
这个道理,薄南辞也懂。所以启唇威胁道,“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敢保证,祁氏明天就会易主。”
祁翰城心肌炎都快被气出来了。
此时躲在卫生间里偷听的沈襄,并不知道事情的发展态势,她以为丈夫要挨欺负。
直接推开门,担心地冲出去,小身躯挡在丈夫面前。
“祁董事长,你有什么就冲我来,南辞他是伤患,你别冲他动手。”
祁翰城眯了眯眼睛,危险地盯着面前这个忽然冲出来的不速之客,莫名觉得她有点眼熟。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病房里面偷听我们讲话?”
“我没有偷听。”沈襄赶紧否认,“你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了。”
祁翰城听完,更是眉头直皱,“你和我儿子在病房私会?等等——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
鉴于对方是长辈,沈襄客气地自我介绍道,“我是南辞的妻子,叫沈襄。”
“原来你就是那个红颜祸水,我之前在手术室门口见过你一次,当时没有细看,现在看来长得也不怎么样,我还以为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祁翰城冷哼了一声。
薄南辞不服气地将沈襄拽了过去,护在身边,“我的女人我喜欢就够了,不需要你评头论足。况且,我觉得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谁允许你说我老婆的?”
祁翰城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因为对方说他老婆不漂亮,急的跳脚。
其实从宠妻这方面来说,父子俩还挺相像的。
“没人想说她。”对蓝茵茵这个母亲,薄南辞根本没有感情,甚至觉得她挺冷血疯癫的。
总之,这一家人都不是什么正常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祁翰城端详了两人一阵,看出来薄南辞对身旁这个女人非常看重,便琢磨到从这个叫做沈襄的女人下手。
“南辞,我可以承诺,你留下来接管祁氏,我不会干涉你的感情生活,你仍然可以和沈小姐在一起,柳家那边我会去帮你解释。”
薄南辞又冷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这是恩赐,我还应该感谢你?”
没想到他这么不识抬举,祁翰城的脸色瞬间更黑了。
“薄南辞,你别给脸不要脸,别以为你有多大本事,我想弄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容易吓唬?如果你真敢对我动手,最好先想好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烂摊子!”
没想到被反将一军,说出口的威胁,竟然变成了刺向自己的短刀。
祁翰城愈发觉得低估薄南辞了,不愧是他儿子,胆识和魄力都一等一的强。
他估计是气糊涂了,竟然莫名感到了一丝骄傲。
“我还是那句话,等我把伤养好,就会澄清身份,不会再插手你们祁家的一切事情。”
薄南辞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也不管祁翰城作何反应,直接开始赶人。
“祁董事长,你回去吧。”
“你当真就这么绝情?”
“请您回去。”薄南辞冷冰冰的,拒绝与他再谈。
祁翰城都活了大半辈子了,从没受过这种窝囊气,狠狠甩了甩衣袖。
抬腿刚走到病房门口,阿彪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他似乎是故意在传递什么信息,扯着嗓门喊道:
“东少爷,三少在休息,现在不方便见客。”
“有什么不方便的?他要是真在睡觉,我就安安静静不打扰,等他睡醒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