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一碧如倾。
咸腥的风吹拂,巨大的浪汹涌着扑过来,撞击在黑褐色的礁石之上。
此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高速从远处驶来,即使前面是浪潮汹涌的海,也没有一点要减速的意思。
副驾驶上扣着一个形容狼狈的女人,双颊被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血迹已经干涸了,凝固在她瓷白色的皮肤上。
他开那么快干什么?海,已经近在眼前!
沈襄收紧手指,紧张地抓着安全带,眼睛紧盯前方,用目光丈量距离。
一千米!八百米!五百——
“沈小姐那么紧张干什么?”祁二爷在一旁幽幽道。
“你想干什么?”沈襄在高度紧绷中质问他。
“沈小姐不是一心求死吗?祁某自然是要好好帮帮你了!”
车身颠簸着爬上断崖,“直接冲进海里,还有生还的可能,但从这儿掉下去,就必死无疑!”
说罢,祁二爷一脚油门猛地向前冲去!
“啊!”沈襄本能地闭紧双眼,在巨大的轰鸣声中朝车座角落里靠去。
前胎已经悬空,与此同时,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身剧烈地颠簸了一下,终于稳稳停了下来。
沈襄睁开眼,望着前方汹涌的大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眼底濡湿一片。
“吓成这样,沈小姐,你不是不怕死吗?”
祁二爷咧着嘴,奸诈地笑着。
“没有人不怕死,但比起死,我更害怕你用我的安危威胁南辞做他不愿意的事情。”
沈襄回答,漂亮的杏眸中满是坚毅。
祁二爷听完,顿时脸都僵了,笑意散尽,随后黑沉着脸下车,绕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把人拽了出来。
“你干什么?”沈襄挣扎着,“你放开我,你个疯子!”
疯子发了狠,像听不见似的,拽着沈襄纤细手臂,暴力地拖行到崖边。
断崖上乱石嶙峋,轻易刺破了衣服裤子,磨上了沈襄的腿和手肘。
剧烈疼痛锥心,但沈襄没有半点要认命的意思。反而挣扎地更加厉害,直到被拖行到悬崖边上。
“放开我!你放开我!”
沈襄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挣扎,祁二爷被吼烦了,抬手想抽她一个耳光让她老实老实,不料,他的手轻轻一松,沈襄就向后栽倒下去!
……
“开快点!”
薄南辞紧盯着监视器,画面显示车辆已经到达海边,并且久久没有移动的迹象。
祁二爷挟持着沈襄去海边干什么?
难不成真的要投海吗?
薄南辞紧皱着眉头,又催促了司机一次。指节收紧,力气大得几乎把监视器给捏碎。
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报警了,但是这边地区偏远,警察过来需要时间,所以他必须尽最大的努力,把沈襄给救下来。
车辆迅速飞驰,很快就看到了碧色的大海,海风吹拂着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车身不断往前,薄南辞极眺远方,一眼就锁定了不远处黑色的吉普车。
“他们在那边!”
司机闻言,加大马力,将车开了过去。所到之处,碎土飞扬。
吱呀一声,车身停下,薄南辞迫不及待打开了车门,司机快步跳了下来,从后备箱拿来轮椅帮助男人坐了上去。
操纵轮椅往旁边走了两步,没有了吉普车遮挡视线,男人严肃的目光猛然投向一处——
只见一块突出的礁石上面,一个头发银白的男人站在上面,抱着手,正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的方向。
“薄总,你终于来了。”
海风将祁二爷的衣服下摆吹得翻飞,黑沉着脸要笑不笑的模样,像极了电影里面的大反派。
看他独自一人站在礁石之上,环顾左右,却没有其他人影,薄南辞心脏一沉,大声质问道,“襄襄呢,她在哪儿?你把她怎么样了?”
祁二爷森然一笑,故意指了指波涛汹涌的大海,“你太不爽快了,所以我把你最爱的女人推到了这片海里面!”
“你找死!”
薄南辞愤怒地将手摸进衣服口袋里,握住一个冰凉的物什,举起来,将黑洞洞的木仓口对准了祁二爷。
对方也不甘示弱,挑了一下眉,同样将指头扣在了扳机之上。
“薄总,三思啊,我老命一条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可你不一样,你这年轻气盛还有儿有女的。”
“你杀了她?你要是敢,我就让你和你那个废物儿子,替她陪葬!”
薄南辞抠动扳机,却没有指向祁二爷的要害,因为他还要从这个人嘴里得知沈襄的信息。
砰的一声,子弹打在了礁石之上,碎石四处飞溅。
“啊——”
礁石之下,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
“襄襄!”
薄南辞用木仓口控制住祁二爷,命令司机赶紧上前去查看。
司机快步跑到礁石之上,弯腰就看见沈襄被绑在了断崖边上,双手合十束着,双脚悬空,被无助的掉在了半空中。
“夫人您坚持住,我救您上来!”
司机赶紧伸手去拽绳子,然而绳索沉的要命,根本就拖不动。
按道理说沈襄很轻,就算这么被绑着,也不可能这么沉。
“什么情况?赶紧把襄襄给拽上来!”
薄南辞催促着,多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他不希望沈襄的生命安全有任何的损失。
“绳子拽不动,不知道是不是卡住了。”
司机赶紧趴在地上,伸长脑袋俯身去看,只见被悬空挂着的女人,脚下还沉甸甸地掉了一块石头。
沈襄因为这块石头的重量,手腕被勒得通红。她和俯身来看的司机打了个照面,蠕动苍白的嘴唇:
“赶紧走,别管我,这里面有诈!”
隔得太远,她声音小,完全被海浪的声音盖住。
司机完全没听到她在说什么,自顾自道,“夫人您放心,薄总一定会把您救出来的!”
沈襄哭着摇头,声音嘶哑,“别!别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