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
江皖和他对视之后，淡淡道:“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贺州漫不经心地瞥了季裕一眼，季裕面色冷淡，眼神带着隐隐的挑衅。贺州却不在意似的，兴致缺缺地收回了视线，只是突然凑近了江皖:“好，都听你的，我闭嘴。”
江皖把他往旁边推了推，浓密乌黑的睫羽低垂，遮住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真切。
餐桌上一时沉默起来，季裕原本酝酿的怒火也渐渐偃旗息鼓。
吃完饭后，几个人都没有主动要离开的意思，夜色渐深，客厅里的电视机正放着一部欧美爱情电影，季裕坐的离江皖最近，他侧过头，看见江皖靠在沙发里，微微垂着头，似乎是睡着了。
已是晚秋，夜间还是寒意深重，季裕怕江皖着凉了，想给她盖上毯子，却有人比他起身还快。
季忻把江皖从沙发上抱了起来，江皖睡的迷迷糊糊的，下意识的勾住他的脖子，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倦意:“教授?”
“嗯，我在。”
季忻低下头，凑近了江皖的脸，季裕几乎以为他要亲上去了，一时紧张的想要上前。可季忻没有，他只是偏头对着季裕露出了一个有些意味不明的笑，又重新看向江皖，轻声说道:“沙发上不舒服，去床上睡吧。”
江皖乖巧地应了一声，又沉沉睡了过去。
季裕看着季忻把江皖抱到了卧室里，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死死的攥紧了手心。
贺州旁观了这一切，脸上还带着懒懒淡淡的笑意，他忍住跟过去的冲动，起身往前一步截断了季裕的视线。
“又见面了，季总，不如我们聊聊?”
季裕眼神冷淡的瞥了他一眼，默然片刻，随他坐下了。
“季总和季忻教授都一样年轻有为，又是兄弟俩，季母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好福气。对了，您还有个妹妹，我也见过，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
贺州不动声色地跟他拉家常，半点不提刚才的事。
明明贺州夸的是自己最宠爱的妹妹，季裕却听得心不在焉，他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卧室的方向，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贺州。
“你还有什么事吗？”他的声音里多了一分不耐烦。
贺州也没介意季裕不友好的态度，仿佛只是随意的开口:“听说季总和江皖分手了？”
季裕眸色渐寒，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缓声说道:“没有，我们感情很好。”
贺州看着他似笑非笑，倒也没揭穿他，轻叹一声说道:“真羡慕季总，江皖虽然看着冷冰冰的，但其实别人对她的好，她都会记在心里。”
季裕回忆起了一些有关江皖的，陪伴照顾他的画面，眼神温柔了些。
“她这个人谈恋爱的时候其实很注重细节，我上次看见她的手机密码，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季总的生日吧？”
季裕其实已经猜到贺州要说出的那个答案是什么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的升起了一丝希冀，他想找些什么证明一下，江皖曾经爱过他。
手指太过用力的扣住了手心，指节都发白。
贺州好像没注意到他突如其来的紧张，语气懒散又残忍不自知的，打破了季裕的最后一丝幻想。
“季总的生日原来是在夏天吗？”
空气静默少倾。
季裕竭力地装作无动于衷，敛去眸底的惶然，面色沉冷地看着贺州。
贺州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目光越过季裕，看见了站在客厅里的季忻。
季忻不知道听见他们谈话里的多少内容，贺州与他四目交接，眼睁睁看到他的嘴角挑起一个笑。
“抱歉，我不是有意听到你们谈话的。”
这个道歉其实毫无诚意，但此时此刻也没有人关心，季忻见他们两人都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若无其事的指了指门外，示意他们可以出去聊。
到了门口，季忻说:“附近有个咖啡厅，我们可以去那边。”
贺州正想打听一下季忻有关感情的事，欣然应允，又客气地说:“也好，我请你们吧。”
季裕沉默着没说话，但明显是要和他们一起的意思。
三人一路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咖啡厅，他们挑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周围有绿植遮挡，架子上还放了几本古朴的书装饰。
季忻坐在深色的沙发里，双腿自然交叠，姿态闲适，此时正慢慢品着咖啡。八壹中文網
那双温和如秋水的眼睛半垂着，暖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眉骨和鼻梁高耸，像是镀了一层金粉。
贺州主动开口:“季教授，我有件事想问你，像你这么年轻有为的男人，喜欢你的女孩子肯定很多吧，为什么你……”
“我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季忻笑着接过他的话，那双凤眼也微微敛着，整个人显得十分从容。
“如果不方便回答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也只是有点好奇。”
“没什么不方便的。”季忻微微笑着，放下了杯子，从容不迫地说道:“因为我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也喜欢我。”
贺州面上有些惊讶:“季教授这么优秀的人，还会有女孩不喜欢你吗？”
季忻温和的说道:“当然有。”
季裕从江皖家出来后一直表现的很沉默，但此刻他突然抬头看向了季忻，季忻感觉到他的注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季裕的眼睛如同沉入深潭的美玉，本来是清透的，此刻看起来却只觉得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