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孤云慕那双空洞的眼睛，竹肃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按着孤云慕杯子的手也已经移开。
“你还真看得起自己。”竹肃说道。“慕景行，你不过是自作聪明。”
孤云慕端起茶杯，像是举杯敬酒一样对竹肃示意。
“那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竹肃看着孤云慕的脸，看着那张脸，却又实在生不起气来。
“我遇到了父皇身边的一位高手。”
“斩月楼的那位？”孤云慕问道。
“不是，是裁风前辈，在李长胤被带走的那一晚。”
孤云慕皱着眉，静静听着竹肃讲述。
“我在裁风前辈身上，找到了一模一样伤痕。用得是同一把剑，应当是同一个人。”竹肃说着，在桌旁坐下来。“父皇身边的几位高手，晋阳兵变的时候都不在。”
而兵变之后，除了斩月之外，剩下的三人都没有回到晋阳。而斩月也只是守着斩月楼，闭门不出。
现在裁风斩月都已离世，斩月虽然是自杀，但是斩月楼火中出来的那个女人，更让人尤为在意。
回想起来那个女人，容色绝代，背后背着剑，手里撑着一把伞。
竹肃并未与那女人交手，并不知道她的佩剑是什么样子，但依照竹肃记忆中她背上剑柄的样子，剑刃应当不会如此细薄。
在听了竹肃的形容之后，孤云慕也低头沉思。
从火海中出来的女人，被竹肃这样形容，让孤云慕更糊涂了。
“你确定是从琉璃火中走出来的女人？”
因为太过不可思议，孤云慕又问了一遍。
“不知是哪里触发了机关，斩月楼便燃起大火。裴珩要的东西原本是拿不到的，当时就是那女人拿着东西从火海中走出来，手里还撑着一把伞。”
因为奇怪的地方太多，这样奇怪的事反而并不觉得奇怪了。
“你没与她交手吗？”孤云慕不放心的再次问道。
“她将东西丢下便走了。而且她的轻功极好，单论轻功来说，应当是在我之上。”竹肃慢慢回忆当时的情形。
听竹肃这样说，孤云慕倒是先笑了。“你竟然还有如此谦虚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从来都是狂妄自大，看样子，你对那位神秘的姑娘很感兴趣。”
“我对她并不感兴趣，只是怀疑是她而已。而且我并不相信这是巧合，她一直都跟着我们。”竹肃说道。
至于那个女人想要什么，破天经，或者是屠英，都有可能，让人丝毫不敢怠慢。
孤云慕一直都静静听着他说，等他说完，脸上还挂了笑意。
“要我说，或许还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再说，有这样一个美人跟着，二殿下当真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让你来打趣的。”竹肃冷声。“而且这个女人绝非善类，棘手的很。”
听竹肃的声音冷下来，孤云慕便收了笑意，也不再打趣。
“二殿下，你的怀疑很有道理，或许也是出于你自己的考量，但在我看来，不过是巧合而已。你并未亲眼见到那女人杀人，也没有看见那女人的剑。而且你在斩月楼碰见她的时候，她并没有与你交手。”
“或许是她另有所图。”竹肃说道。
“二殿下，你现在的判断都是基于你的猜想和揣测。你不能凭着那一次见面，就将她认定为凶手。若以后再遇上麻烦，你这样先入为主的观念很是致命。”孤云慕淡淡说道。
“你能不能别这样叫我。”竹肃说道，看着孤云慕那张脸。
孤云慕置若罔闻。“若以巧合来解释的话，未免痕迹太重。虽然不能认定是她所为，但也不能排除嫌疑。只是裁风剑也算是先帝身边一等一的高手，那女人恐怕武功不低。”
“只是她出现在斩月楼，斩月前辈和裁风前辈尚且有所联系，但这次这个人，却并不是像斩月裁风两位前辈那样有名。”
孤云慕又分析到，他指节叩着桌子，闭上眼睛思索。
见他如此这版，竹肃也并不好打扰他，倒了一杯茶喝了。
原来迷迷糊糊睡觉的屠英总算是醒了，她揉着眼睛从床上爬下来。
“竹大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外面怎么那么吵。”
下面应当还是那具尸体引发的骚动，但这些却不能告诉屠英。
“出了些小事而已，你不用担心。”竹肃安慰道，孤云慕还在想事情，竹肃也不好打扰。“你饿不饿，要不要我拿饭上来。”
屠英点了点头，却也不好麻烦竹肃。
“竹大哥我吃点心就好了，是我贪睡没赶上早饭。”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会也是应该的。该吃的饭还是要吃的，只吃点心那怎么行。”
孤云慕睁开眼睛。“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竹肃看着孤云慕。
“老妈子一样。”孤云慕说道。
听他这样说，竹肃不以为意。“你刚才想了那么半天，究竟想了什么？可将线索串起来了？”
孤云慕摇了摇头。
“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将这样零碎的线索穿成一条线。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才是，若是当真如你猜测的那样，那她以后还会动手，也不必急于一时，静观其变就好。”
话虽如此，却是完全摸不到对方动向的无奈之举，极为被动。
屠英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也不插嘴，乖巧的坐在一旁吃点心。楼下的骚乱并未平息，反而更吵闹了些，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竹肃站起身来，“我下楼去看看。”
“我同你一起吧。你自己去保不齐又惹出什么乱子。”孤云慕也站起来，竹肃回头摸了摸屠英的脑袋。
“阿英好好在房间里待着，先吃些点心，等会儿我就拿饭上来。”
屠英正吃着点心，听着竹肃的话，十分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们在房间里待得时间有些长，却没想到楼下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李长胤拔出观澜剑，站在桌子上，他脸上倒是少有这般带着怒火的严肃神情。罗青云受了伤，一只胳膊上渗出血迹，将袖子染成一片鲜红。另一只手捂着伤口，脸上有痛苦的神色。
其他尧山弟子也都拔出剑来，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