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五国并立，唯有大楚横扫四国，一统天下。南楚怀帝姜琊，为一代英主。虽然怀帝无子，但从宗室过继，南楚传位至今，已有七十年。
这原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也从来没有人疑心。现在竹肃这样一说，却让人心惊胆战。
这些事情本来应当成为皇室秘闻，不为外人所知。可摩偈祖师算出这个秘密，并且将这些，和对大楚王室的预言，一同隐藏在这本经书里。
这件事竹肃说起来，也不过是寥寥几句，但本来就不知道这件事的李长胤和江遥，都已经愣住了。
说起来轻描淡写，却对李长胤和江遥产生了冲击，他们两个，虽然听说破天经的秘密可以倾覆天下，也并没有当一回事，也以为是三人成虎，以讹传讹而已。
可现在这么听来，破天经所隐藏，能倾覆天下的秘密竟然是真的，说不受到冲击，那是假的。
“可就凭这个，值得这么多方江湖势力大费周章。而且这还是朝堂事，江湖人怎么会掺和进来。”江遥还想为自己的认知辩解一两句，只是撞上竹肃仿佛嘲讽一般的眼神，将他剩下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江湖和朝堂，何时泾渭分明过。”孤云慕说道。“所谓江湖朝堂，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划分而已，真正的江湖，又什么时候因各方势力而分。”
萧云晏原本是大楚二殿下的这件事，他们倒并不是很震惊，仿佛本来就应当如此一样。
而且萧云晏手里的那把刀是龙华刀。江遥之前虽然没有见过那把刀，但是听过传说。传说那把刀是大楚皇室所铸，而且是象征着龙气帝位。龙华所选择的，便应当是将来的真命天子。
反而是这把刀会出现在江湖上比较奇怪一点。
坐在皇位上的是萧云临，晋阳兵变是近年来发生的大型兵乱。也有人传说，晋阳兵变的时候，萧云临就将自己的兄长杀了，不过现在萧云晏还活着，可见事事并不都如传说一样。
想到这里，江遥不免有些好奇，晋阳兵变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晋阳兵变的时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当事人就在这里，他当然要问个清楚。
竹肃看了一眼孤云慕，关于晋阳兵变一事，他还是更加尊重孤云慕的意见。“我以为你们更想问，破天经里面，究竟写了什么。”
“就算问了，你们应当也不会说吧。”江遥说道，他又看了一眼李长胤，他虽然性子和李长胤相差无几，但他要比李长胤冷静许多，与李长胤比起来，他更像是一个聪明人应该会有的反应。
李长胤还在琢磨，听刚才竹肃说的那些话，他终于知道竹肃为什么要问，后面有没有萧云临的人跟着。不过李长胤并没有留意是否有可疑的人，所以说，还是他大意了。
“只不过是萧云临想要夺位而已。”孤云慕说道，他语气淡漠，似乎将这一切释怀了一样。不过若他眼睛还好着，一定会一个眼刀剜竹肃一眼。
见孤云慕脸上的神色，竹肃也叹了一口气，他或许应该庆幸孤云慕并没有和他们两个说起当年对于他的憎恨，不知李长胤听了他曾经有那样的决定，要作何感想，反正对他的评价也一定不会好吧。
反正他的风评在孤云慕那里也已经差到了极点，若是在下降一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念及此事，竹肃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过是当年的旧事了，现在有一件事你们应该清楚，若是你们想跟我们去止水学宫，这一路上的危险，是少不了的”
他语气诚恳，并非危言耸听。那个女人还不知道想要做什么。不过只要想想，应当也不会对他们有利。
云堇，竹肃之前就觉得在哪里见过她，这个名字也格外熟悉，只是无论怎样，都想不起来，反而觉得头痛，仿佛本来知道，只是因为某种愿意忘了。这种感觉十分难受，不足以向外人道明。
孤云慕也没有多说什么，无论李长胤和江遥选择要不要跟着他们，他都尊重他们两个选择，这些事情，本就不是强迫可以来的。前面有多危险，他也十分清楚。
或许当年他们想要让竹肃夺位，想要竹肃杀了萧云临，从一开始就错了。竹肃绝对不是那种冷心冷情，可以对着自己的兄弟下杀手的人。若他真的如此，萧行谨就不会选择他，而竹肃，也不可能在萧云泽和他被四象宗师追杀的时候，前来舍命相救。
他慕景行，从来都不是不念恩情的人。萧云晏对他有救命之恩，他现在又是憎恨萧云晏什么呢？或许他只是在憎恶当时的自己，憎恶当时萧云晏的选择。
明明萧云晏的选择是对的，若是萧云晏选择杀他，在打不过那位四象宗师的情况下，萧云晏可能一个人都救不下来。实际上仔细想想也能明白，那位四象宗师，绝对不可能让萧云泽活下去。
萧云泽虽然情况更加凶险，但竹肃刺的那一刀，避开了要害，他的确想救萧云泽的。为的只是搏那一线生机，现在萧云泽活着，他也活着。
这应当是当时决定的最好的结局，所以他到底在憎恨什么。孤云慕叹了一口气，或许他中毒，也是命运使然。目明时看不见真相，还不如瞎了。
在客栈见到萧云晏的时候，他就知道，或许自己从来都没有放下，无论是憎恨也好，还是当年的知交之情也好，从来未曾放下。
或许这些事情他本就不应该放下。重情重义，并非是从他所想的这样，竹肃也好，萧云泽也好，对于他们两个，
他在逃避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他只是将憎恶竹肃的心情，当做掩饰自己真心的一个壳子而已。
“公子。”
柒月的声音传来，抬眼，便见到柒月走进来。柒月皱着眉头，看她的样子，应当是出了什么大事。她来，便向着孤云慕说道。
“公子，宅邸周围有可疑人影，我已经派人前去查看，倒现在还没有回来，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柒月神情严肃，她一双眼睛从竹肃他们身上扫过。
“我知道了。”孤云慕说，柒月将他从思绪中拉回来。一半的情况，柒月都能处理，但现在柒月特地过来，孤云慕大概知道了情况有多严峻。
竹肃皱了眉头，这样说，萧云临果然已经派人来了。竹肃的判断没有错，萧云临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竹肃看了一眼李长胤，李长胤有些愧疚的低下头去。之前他并没有发现尾巴，所以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现在也并不是责怪李长胤时候，李长胤不知情况，而且他将屠英从怀雍城中带出来，已经做得十分不错，。
“算了。”竹肃说道，不过是萧云临，他并不担心，萧云临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唯一担心的，只是萧云临身边的那位四象宗师。
想起那位四象宗师，便想起曾经在晋阳城外，那座山崖上。当时场景历历在目，若让他再见到那四象宗师，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以萧云临能得到的情报，萧云临是知道竹肃也在，所以，若萧云临想要达成目的杀了屠英，就一定会派出那位四象宗师。
也是时候与那位四象宗师为八年前的旧事做一场了断了，竹肃握着刀，他等着一天，也已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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