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晏见慕景行担忧，侧过眸去，不去看慕景行的眼睛。
“或许这里没有琉璃火呢，回去又不可能，后面那湖里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你应该不想再和我一起被关在这里了吧。”
的确，原本慕景行不过是想让萧云晏不在场，凭武力他是不可能关得住萧云晏，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地方。
只是萧云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加麻烦，而且这地方实在比他所想诡异很多。
看起来就算是他师父，也没有将这地方的秘密全部告诉他。
要是知道是这样一处地方，那他必然会换一种法子对付萧云晏。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现在也只能由着萧云晏的想法来。
这次萧云晏的力度明显收了许多，也只是将头上的穹顶敲开一小块。土石落下之后，并没有看见有琉璃火。
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毕竟琉璃火也并不是什么常见的东西，怎么可能随处都是。
很快，慕景行的表情在脸上凝固，他举起手里的烛火，火光之下，露出上面黑漆漆的铁板。
头顶没有琉璃火，却是铁板浇筑成的屋顶。
萧云晏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在意。只是对慕景行说道。“站远点。”
他说完，运起全身内力，跃起对着屋顶便是一刀砍下去。
就算是铁板，在削铁如泥的龙华刀面前，也没有结实多少。从萧云晏砍过去的地方露出一个大口子，水夹杂着土石浇落下来，按理说他们应当已经走得很高，这里难道依然是在海底。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那水倾泻下来，接着向门口冲去。水浇灭了慕景行手里的灯火，萧云晏一手抓住慕景行，一手用刀钉在墙上。
那水势凶猛，从屋顶的破口流下来，现在水流湍急，他们就算是想出去也出不去。
火把已经灭了，慕景行身上还有一颗珠子，有一点微弱的光源。现在只希望不要里水面太远。
等水势差不多平稳，两人最后深吸一口气，从那道口子里游了出去。
他们的确已经走了很高，所以这里并不深。
从海水中探出头来，能看见远处的沙滩，和他们进去的礁崖。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竟然绕了圈子。
爬上沙滩的时候，两个人身上都已经浸了海水，水珠顺着头发，衣服滴落到沙滩上。
萧云晏在沙滩上躺下，反正衣服已经湿透了，也不在乎是否有海浪卷上来。他看着站在身旁的慕景行，开口说道。
“怎样，你想把我关在那个鬼地方，现在我不一样出来了。”
慕景行的发丝滴着水，他身上的衣袍也浸了水，方才从水里游出来的时候，已经将外袍丢了，此时将护腕摘下来，拧了拧上面的水。
“我师父也没有将那地方的全貌告诉我，早知道是这么个鬼地方，我也不会想将你关进去。直接给你下药，省心省力。”
他说这话的时候，将护腕扔在一边，去拧下摆上的水。
“你还真说出来。”萧云晏说道，他翻身坐了起来，也不管身上是否沾了沙子。“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你想算账请便。”慕景行说道，月光照在他脸上，似乎他五官都透着光。
“算了。”萧云晏说，他现在的确也没有余力去跟慕景行计较这些。“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问。”慕景行说道，赤脚踩在沙滩上，将鞋里的水也倒了出来。
“刚才我们听到的那叹息声，究竟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慕景行的动作一滞，他不是太想回忆内在那山洞中的情况，那情况他也无法掌控。或许在那洞中的情况更像是一个意外。
见慕景行没有回答，萧云晏也看着他。他相信慕景行是真的不知道，否则慕景行也不会露出那般诧异的表情。
已经出来了，便不去想在那水下的情景，萧云晏在头顶上开了一个窟窿，想必在下面的房间已经灌满了水，就算是当真有什么，他们也无法再去查证了。
将这些事抛在脑后，萧云晏看着头顶上的星星。
那山洞中的明珠是按照星图排列的，但看着真正的星图，却又发现那石室中的星图与外面真正的星空有所不同。
或许是经过太长时间，所以星移斗转，就连天上繁星也不是当初的模样。只是更有可能是别的原因，星辰百千年不变，就算这遗迹修建的时间再长，也不会超过千年。
这些问题他没有问出来，就算是问，慕景行特不会知道。毕竟他慕景行又不是百知百晓，萧云晏对于这些难解的谜题，也没有那么浓厚的兴趣。
“你谋划着将我关起来，止水学宫也还是有两位四象宗师在的。能有多少人去围攻止水学宫。”
那些普通的弟子暂且不算，而他们一路走来，也没见到有兵马调动，他知道慕景行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所以慕景行一定也有其他的准备。
“来的人是谁。”
萧云泽有什么人，他也大概有数。以萧云泽的人，他不可能来对付止水学宫，而且对付止水学宫对萧云泽来说，也没有一点好处，所以更可能还是萧云临。
“你竟然会和萧云临结盟？”
萧云晏从沙滩上坐起来，他看着慕景行，眼中带着困惑。“你会帮着萧云临来对付止水学宫。”
他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也太过荒谬，根本就不像是真的，更像是开出的一个恶劣的玩笑。他知道慕景行一直在北燕，萧齐光虽然现在对萧云临俯首称臣，但他绝对不会对萧云临有什么好感，更别提是结盟一起对付止水学宫。
这些关节，他怎样想都想不通，他更想不通为何慕景行也会生出覆灭止水学宫的念头，这是他最不可能生出的念头。
萧云晏望向慕景行，他希望慕景行能给他一个答案，只是慕景行现在并不想给他这个答案。
从慕景行的脸上，他看不出别得情绪。若是加上萧云临，他手里的刀已经出鞘。
“他们什么时候会动手。”萧云晏看着慕景行，就算他什么都不愿说，连理由都没有，也要回答。
慕景行看着萧云晏，萧云晏手里的刀锋映着银光。
“或许，已经动手了。”
在止水学宫的方向，一道火光将天空都照亮了。
桑阳城中也发觉了这动静的，知道是止水学宫着了火，从睡梦中醒来。
只是上山的路已经完全被封死，就算他们想要上山去救火，也被堵在山下。
萧云晏咬着牙瞪了一眼慕景行，他已经不想再和慕景行纠缠下去。也顾不得衣袍仍然浸着水，向着止水学宫的方向过去。
慕景行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萧云晏离开的背影。
他并没有骗萧云晏，他的确知道萧云晏想找的那块玉在什么地方。回头看了一眼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的海浪。
今晚一如屠家那晚，并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