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晏拔出刀，他已经受够了这梦魇。在他情绪激动，抽出刀来的时候，幻影也只是冷冷看着他。
“你还真的是阴魂不散。”萧云晏这么说道，他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只是在幻境当中，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思和表情，萧云晏放弃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看看这个幻影想要做什么。他长着和慕景行一样的脸，是否也会做出如慕景行一样的决定，或是行为。萧云晏不清楚，但他已经被此事折磨得够久了，他希望能给他一个了断。
面前的幻影开口说话，他的声音一如表情那样冰冷。“我以为你会想要知道他在哪儿。”
“你知道？可你只是我脑海中的幻影。”萧云晏问道，不可能会是真的，这一切不过是这个梦魇在骗他。萧云晏说完，就看见面前那人阴恻恻地笑了，他这副表情放在慕景行脸上，说不清的诡异。
至少萧云晏从来都没有见过慕景行本人会做出这种表情。
“你不要给我在这里装神弄鬼，你只是我的梦魇而已。源于我内心的想法。”萧云晏说道，一刀想要砍过去。面前的慕景行抬手，他握住龙华刀刃，刀刃并没有割伤慕景行，反而是在慕景行的手里，碎成雪光。
碎刃在慕景行的手中，张开翅膀，在萧云晏眼前消弭。尽管知道是庄生晓梦，但萧云晏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我当然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他们找齐了天书，现在可要去拿钥匙开门了。萧云晏，你不会以为，真的是你想象力太过丰富才能梦到我的吧。萧云晏，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我并非是你的梦魇。”
“什么开门？”萧云晏有些震惊，不管面前的慕景行是否是他的梦境，萧云晏现在都没有办法理解，无论是真实还是幻影，萧云晏盯着慕景行，满脸不可置信。
而面前的幻影对上萧云晏的眼神，终于又露出一个笑容。他笑得肆意，也更显得他面容扭曲。
萧云晏不想看见他这样的表情，他想要握刀挥向面前的人，可他的刀就在方才变成了雪蝶鳞翅，化为点点星芒。
“你别笑了。”
萧云晏一掌过去，慕景行向后躲开萧云晏的攻击。
“你什么都没做到。”
他这幅表情，放在慕景行脸上，更显得面前的人几近疯魔，萧云晏不由得怀疑，或许慕景行，真的是疯了。
自然萧云晏不能让幻境中的慕景行冷静，但看他的样子，根本一点都不像是慕景行的本人。本来就是背道而驰的秉性，被幻境扭曲在一起，现在给萧云晏的就是这种感觉。
“你不要用他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且我再跟你说一次，若我找到了你的真身，必然要将你碎尸万段。”
慕景行却仍然带着笑，任凭萧云晏怎样说，仿佛萧云晏说出来的并非威胁，而是一句极为可笑的笑话。
“你什么都做不到，你什么都没有做。你也不了解我，萧云晏，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吗？”
他这样说道，萧云晏看着幻影那张与慕景行相似但极为扭曲的脸。
“你给我闭嘴，要么明白告诉我慕景行的下落，要么滚。你剩下的话，我不会信半个字。”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慕景行身上一道耀眼的光芒，在他的面前一晃而过。萧云晏闭上带眼睛，之后场景转换，他已经看不见客栈，他已经在一处地底洞穴，而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座神像。
那座神像与他平日所见的不同，并非慈眉善目的神佛，而是手持降魔杵的夜叉。在青面獠牙的夜叉中间，拱卫着与凡俗信仰迥然不同的邪神。
而就是这邪神，萧云晏之前见过。与这邪神一同见到的，还有曾经在怀雍城下水道之中看见的那些古字，止水学宫中的残书，比五国之前的历史更为古老。
这些文字，是属于与那些曾经与妖兽共存的先民。尽管萧云晏并不相信这些荒谬的故事，可慕景行说那么多，一定有他的道理。
而且他也并没有看过那文字的原本，只不过是听着慕景行讲了一些关于那些传说的故事而已。
这一切是真的吗，萧云晏问了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他面前的神像仿佛活了一样，那夜叉手里的降魔杵落下，砸在了他的脚边。
萧云晏手里没有刀，也只能躲开那神像砸下来的兵器。
随着降魔杵砸下来，砸在地上，地面出现了裂缝。就算是萧云晏身手敏捷，也防不住脚底下突然一空。
在落到地上之前，萧云晏踏着碎石，仅凭身体对于轻功的记忆，向上跃去。
只是头顶上的神像仿佛是疯了一样，疯狂舞动它的肢体，挥舞着六只手臂，愤然去攻击萧云晏，
萧云晏一边躲避着神像的攻击，一边看着那神像。就算是在梦境之中，萧云晏也不能笃定被神像击中究竟会出什么事。
在萧云晏翻身躲过多次攻击之后，夜叉忽然停止了攻击，几座神像同时张开了嘴，浓烟烈火从他们口中冒了出来。
萧云晏本能闪躲，但毕竟黑烟不如武器好躲，尽管萧云晏的反应极为迅速，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入黑烟。
但到底是在幻境当中，萧云晏吸入黑烟之后，也既只是猛咳了几声。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哪里难受。
他似乎能看见与慕景行同一张脸的幻影，他现在就站在神像的背后。在狰狞的神像掩护之下，露出了笑容，萧云晏从来都没有感觉过，那笑容竟然是如此令人憎恶。
萧云晏早就恼了，带着怒火也不再躲避，一掌过去，他手掌内力炸开，击碎了神像。
随着石块崩落，石像不会感觉到疼痛，剩下的半截神像依然向着萧云晏发起攻击，直到萧云晏将其完全击碎。
看样子这石像也并没有多厉害，也就如寻常石像一样。萧云晏内力深厚，将神像击碎之后，他似乎在崩落的神像当中，见到一角刀光。
那刀光陪着萧云晏多年，萧云晏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的龙华刀。龙华刀虽然碎成银蝶，但此时回来，萧云晏正等着它。
从半空中萧云晏抽出龙华刀，也如龙华刀刀刃消散的时候，银蝶飞舞，铸成三尺寒光。
刀身上闪着光华，萧云晏握着刀，一刀斩碎了石像的底座。石像原本就残破大半，现在被萧云晏一刀击得粉碎，他也终于看清了站在石像后面的慕景行。
慕景行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笑意，在他目光与萧云晏对视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深。
原本萧云晏只觉得气愤，看多了他这样的表情，便追了上去。慕景行的身影却翩然后撤，萧云晏再快，也连慕景行的影子都没有碰到。
仿佛慕景行的轻功一下精进不少，他似乎一直在萧云晏面前引导着萧云晏，却不让萧云晏追上，萧云晏与慕景行总隔着那么远的距离。
这是在捏造的幻境之中，萧云晏提醒自己，面前的慕景行，只是幻影，不是真正的慕景行。
不管捏造这个幻境的人是怀着怎样恶毒的心思，他一定要将那人揪出来。这一路上，他已经受够了，自然不能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