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还在下,寒冷而漫长的冬季笼罩了京都。
屋内打翻的烛火、地上破碎的衣衫、无力垂落的手腕还有脸上干涸的泪痕是一切荒唐的证明。八壹中文網
在这大雪纷飞的夜,谁都不清白。
…
大梁与西魏的交界点,边疆苦寒,风吹日晒。
幸而,即将取得胜利,不日即可回京。
这一次的少将军聂成业在战场上立下了汗马功劳,士兵调侃着跟他说回去后皇上定会好好嘉奖他。
“等少将军回去,就快要和昭懿公主大婚了啊!听说昭懿公主可是京城第一美人——”
“少将军好福气!”
身形宽阔伟岸的身影听着他们说话,侧脸线条冷厉,闻言,眉眼微滞,笑意淡了些,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荷包。
“别说这个了。”聂成业打断他们的话,转移了话题,“你们回京后想干什么?”
一众人聊到很晚,聂成业仰头看着边疆的月亮,在他们提起苏卿安时,眼前浮现的却是另一张极为稚气、软糯的脸。
“阿欢,也不知道你在京城让不让人省心。”聂成业无奈道。
苏卿安性子静,苏茉欢却截然相反,这小丫头,不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他真害怕出事。
聂成业一直觉得自己是拿苏茉欢当亲妹妹看待的。
苏卿安很懂事,不需要他多费心,倒是苏茉欢,临行前还一直哭鼻子。
聂成业想到这里,脸色微变,敲打了下脑袋,该死,他怎么又想到了苏茉欢!
这天晚上,聂成业想了很多才睡着。
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个似曾相识的世界,光怪陆离,他被命运推着走进一生,做尽身不由己的事情,甚至在梦里被操控着、不得不爱上一个人。
梦醒时,聂成业惊出一身冷汗!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好像,不是梦。
…
京都。
雪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停下了,天光还没有大亮,因此天角有一轮半圆的月亮,坠在灰蒙蒙的空中。
屋檐垂下千冰棱,梨花枝上层层雪。
洁白的梨花花瓣颤颤巍巍的,雪压弯了枝头,从上面滑落。
天光大亮。
“公主?”按照苏卿安一贯的作息时间,若素恭谨的站在门外,敲了敲门,身后是一排排衣衫精致的宫娥,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是各种名贵器具。
屋内没有回应,安安静静,若素心头忽然涌入不好的预感:“奴婢进来了。”
她推开门,心头重重一跳。
屋内空荡荡,根本没有人!
西苑。
屋内。
地面凌乱散落着衣衫,白裙被人撕烂成破碎布帛,是一夜荒唐的痕迹。
冬日的阳光白炽,从窗外照了进来,勾勒出少年冷淡青涩的眉眼轮廓。
他眼睫微动,不耐抬手挡了下眼,想遮住阳光,仍有跳跃的光线从指缝中溜了进来,让人不得不掀起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了两秒,逐渐聚拢成屋顶的模样,空气中还残留着某种味道。
岑舟头痛欲裂,单手撑住身体,刚想要坐起来,忽然僵硬,视线一寸寸,看到了躺在身边的人!
“醒了?”苏卿安在岑舟醒过来的时候就被他吵醒了,舌尖勾了下殷红干涩的唇,漫不经心的抬起手腕,“解开,绑了一晚上了。”
声音不成样子,哭的太狠。
岑舟僵在那,一动不动,因为过于惊骇,忘记了反应,视线艰难从女子潮红的脸,滑到她伸过来的手腕,双手被腰带捆绑着打了个死结,隐约见勒痕,根根手指细腻。
柔软的被子随着她的动作往下滑落了些,露出清晰的肩颈和锁骨,残留着深深浅浅,很容易让联想到这具身体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对待。
那一瞬间,岑舟脑子中紧绷的弦轰然断裂,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问出这句话的。
“你怎么在这?”
极度震惊慌乱的情况下,他的声音却冷到可怕,宛如冰锥,平直暗哑,一字一顿,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苏卿安听到这句话,再看他罕见茫然阴沉的脸色,觉得颇为好笑,干脆半仰起身,抬头看他,身体由于动作牵扯到某处,让她表情有一瞬间的异样:“怎么?睡醒翻脸不认人?”
少年还穿着昨晚那身黑衣,束着清瘦凛冽的身体,除了领口有些凌乱,锁骨若隐若现,并没有其他变化。
此刻眼睫黑长,那双单眼皮的凌厉眼眸翻涌着种种情绪。
“需要本宫帮你回忆一下,你昨晚都了做什么吗?”
苏卿安顿了下,慵懒抓起他的手,他手指修长却僵冷,冷白皮肤下清晰可见暴起的青筋血管,昨晚就是这双漂亮又冷血的手,带着薄茧又滚烫的温度,碰过她全身。
岑舟没有抽回手,看着苏卿安。
“你昨晚就是这样。”苏卿安抓住他冰凉的手摁在自己的颈项上、锁骨上、一点点下移,眼睛是看着岑舟,似笑非笑的说,“先摸这、还有这,再……”
唰的一下,岑舟猛地抽回了手。
他移开目光,盯着虚空的方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昨夜的一切排山倒海宛若潮水般涌入,剧烈的头疼侵袭意识!
岑舟越想,脸色越难看,比三九天的寒冬还要刺眼。
苏卿安看着他那副表情,嗤笑了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吃天大的亏。
她赤着脚下床,踩在冰凉的地面上,牵强捡起地上的衣裳,翻看了两眼:“先拿件你的衣裳。”
岑舟抬头看她。
苏卿安被他那眼神看的心头火起,面无表情的将衣衫扔到了少年的身上,冷声:“被你撕烂了,穿不了。”
岑舟皱眉接住,隐隐觉得有些烫手,连指尖碰到的地方都发灼,他垂眸看了一眼,昨晚混乱中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他下意识攥紧了衣衫,复而飞快地松开,默不作声的起身,从衣柜中找出新的衣裳,放到苏卿安面前。
动了动薄唇,半天才发出冷淡嗓音:“没穿过。”
苏卿安接过来,脚尖碰到地,刚直起身,还是高估了身体的承受能力,隐隐作痛,踉跄要跪在地上。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及时抓住她的手臂,生疏将人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