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早已没有了刚开始那么激情澎湃的情绪，一个个垂头丧气，前些天行军的疲惫仿佛一下子压了上来。
士气以肉眼的速度持续低迷下去，更可怕的是，粮草也只仅仅够一日之用。
可距离长沙还有400公里，大军就算日行百里也要4天时间。
在下午用饭休整的时候，诸葛亮让人招来黄忠。
“黄将军这次，我中了敌军攻心计，泄了士气，怕是难以全身而退了，敌军恐怕就在前方拦截我等……”
诸葛亮此时已经想明白了，吕蒙根本就没有打算过和他硬拼，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如果当初拼死一战，还有一成的胜算，可现在走到这一步，粮草耗尽士气全无，就连一丝机会都没有。
燕军恐怕就在前方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大人放心，我必然带领将士拼死一战杀出重围。”
黄忠行了个拱手抱拳，郑重的说道。
诸葛亮看了眼黄忠，眼神中的欣赏难以掩饰，不管是练兵、领军、忠义还是个人武力，都无可挑剔。
“此时粮草难以为续，士兵无心再战，恐怕……。将军骁勇善战，正是朝廷大用之时，当留下有用之躯，辅助汉室，还请将军带领1万士兵，从小道返回长沙。”
黄忠听闻并没有说话，这段时间和诸葛亮的相处，也非常敬佩他的个人才能和魅力。
凭借着个人才能快速稳定的江东，疏离百姓，安置灾民，整顿军务，若不是战争突然来到，恐怕江东很快就可以恢复往日的荣光。
“陛下让大人统领江东军政，若是我苟活回去，大人却身陷囫囵，我当如何和陛下朝臣交代？……”
“而且此时大军士气低迷，我若不在此稳定军心，不出半日，士兵必会恐慌不已，到时候恐怕不战自溃……”
“我已五十有二，此时虽然孔武有力，但毕竟年事已高。家中幼子早亡，老母已去，也无牵挂，倘若能战死沙场，也算达成所愿。大人有治世之大才，尚未完成志向，怎能身陷在这片泥泞之地？”
“还望大人带兵离去……”
看着拱手而拜的黄忠，语气尽是片片真诚。
诸葛亮也不自觉起身向前走了一步，嗓子也有些发干，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将军……”
“还望大人，助我达成所愿，我可不想病死在床榻之间。”
黄忠却是毫不在意，有些豪迈的说道。
“…………”
离开诸葛亮的营帐之后，黄忠心中也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手中刘备的密诏。
不由喃喃自语道。
“陛下还是看走眼了。”
第2天大军继续前进，黄忠看到这熟悉的道路，和周围熟悉的景象，当初就是从这里打进来的。
经千辛万苦才占领了东吴，如今故地重游也是感慨万千。
而此时却是今非昔比，大军士气全无，粮草已绝，若非黄忠在此，早就散了。
“咚咚咚咚……”
“…………”
随着山旁两道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鼓声，紧接着就是呐喊。
“战……战……”
“…………”
本来就疲惫，眼神迷茫的汉军士兵，开始惊慌不已，将领拼命安抚才勉强稳住阵型，完全没有以往精锐的态度。
“哈哈哈，老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带着些得意，且熟悉的声音从远方响起。
“你这小将，又来受辱。”
黄忠看着远方的甘宁却冷冷大声说道。
甘宁脸色有些不爽，接着说道。
“老将军莫要逞口舌之利，如今你们乃是瓮中之鳖笼中之鸟，还是早早投降的好。”
黄忠正要答话，身后一传令兵，却疾跑过来，满脸慌张的说道。
“将军不好了，后方和左面也出现了大量的燕军。”
黄忠面色沉了下来，眼神却充满了刚毅，看着甘宁大声说道。
“只有战死的将军，哪有投降的将军，随我击溃前方的敌兵，我们回长沙。”
黄忠很清楚，只有前面一条路了，若是能击溃甘宁，说不定能带一部分回去。
甘宁看着黄忠组织的士兵冲了过来，也不由吐槽的。
“这么老，还这么刚”
随后转头下令道“给我挡住他们。”
“咻咻咻……”
黄忠虽勇，但迎接着密集的箭雨，却也寸步难行，跟随着一起冲锋的士兵更是死伤惨重。
本来就士气不高的士兵，很快就撑不住，向后败退。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四面都是震人心魄的战鼓声，仿佛每一下都敲击在心跳的节奏上。
黄忠亲自带着士兵连着冲进了两波，却个人的武勇，在密集的箭雨和军阵之下也难以发挥作用。
汉军的士气，也随着陷入困局的时间越长越来越低迷，眼神中的战意也越来越低。
随着周围的战鼓声越来越近，更多的是恐惧与慌张。
随着燕军的三面合围，开始节节败退，军阵也开始崩溃，被一步一步逼到了事先为他们准备的荒山之上。
用了整整三个时辰，才把这6万多汉军全都赶上了荒山，就连黄忠也被彻底混乱了军队裹夹了上去。
“子明，这次我们可是真正的立了大功。”
甘宁看到吕蒙，忍不住心中的喜悦，也不自觉的喊了他的字。
“这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更大的功劳等着我们。”
吕蒙看着眼前的荒山，眼神中光芒四射，这里就是他的成名之地。
仅仅一个晚上就有2万士兵出来投降了。
也出现了大小十几次突围，但是缺水断粮的汉军根本难以打破重重围堵。
第二天早上，吕蒙又亲自派使者前去招降，却被黄忠严厉拒绝。
随后吕蒙让那些投降的士兵在山下轮流呼喊，熟悉的家乡口音，让不少人都出现了动摇。
荒山之上，可以说士气全无，士兵或坐或躺，又渴又饿双眼无神。
有些还在默默的哭泣，哪怕是他们心中的战神黄忠，也没有办法再让他们鼓起士气。
到第3天上午的时候，荒山之上只剩下了3000不到的汉军。
黄忠此时已是嘴唇苍白，眼神带着血丝，没有了以往的豪迈武勇。
“将军，燕军上山了。”
“你们降了吧。”
“可将军……”
“下去吧……”
黄忠打断了亲卫的劝阻，不容置疑的下令道。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黄忠解过腰间的宝剑，回想起以往的种种。
“没想到居然走到这一步，不过也无愧于心。”
抽出宝剑搭在脖颈之上，刚准备自刎。
“咻”
“铛……”
宝剑脱手而出。
不远处传来桀骜不驯的笑声。
“你这老将，我还想要你的弓呢！给我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