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天际忽然划过一道闪电,跟着闷雷滚滚,狂风阵阵,夜雨欲来风满城。
散开潜伏在林公馆外民房的两个三个组调查科行动队员。
守在正门的小组长听到城外传来的枪声,抬头看天:“要下雨了。”
“上头没有给命令,咱们现在怎么办?”
“没有命令不能擅自行动...”
黑暗中,一个三个组骑着自行车快速靠近林公馆,根本不隐藏,直接嚷嚷:“站长有令,立即抓捕林公馆内所有的嫌疑分子...”
“是!”听到熟悉的声音,藏在暗处的人开始包围林公馆。
三个人直接上前踹大铁门,其他人各领任务藏在暗处以防公馆里的人翻墙逃跑。
小组长压低声音:“组长,不久前有两个人翻墙进入林公馆!身手很好...”
“拨枪,子弹上膛!”
院外的脚步声引起二楼上的老特务注意,对江东来小声嘀咕:“不妙,撞上了调查科行动队!”
江东来也是愣了一下,他虽然是警员,但也不能私闯民宅:“要不,我们现在离开...”
“他们只有九个人,四个在外围,屋里五个,现在出去会被外围发现,你先上屋顶藏起来,我看看这些家伙想干什么...”
“那你小心点...”江东来摸了摸后腰上的转轮手枪,很快翻上屋顶。
又是一道闪电,跟着雷声。
雨滴开始噼哩啪啦打在屋瓦上,狂风呼啸,大街上开始飞沙走石,路边大树大幅度摇晃。
屋顶的江东来苦不堪言,将湿透的警服脱下塞进背包,换上一件黑色短褂,转轮手枪里只有五发子弹。
攀上二楼与屋顶间阁楼夹层的袁书看着门被人在从外边推开,跟着一个镇定无比的声音传进来:“行动队办案!立即出来...”
屋里没动静,后边掩护队员打开手电筒往屋里照。
跟着另外一个举着枪冲进屋里,先看门背后,再看床下,最后站在侧面猛地拉开柜门:“没人,安全...”
“下一间...”门口那位毫不犹豫下令。
风雨交加的公馆外大街上。
隐约看一辆破旧的苏式货车从北面开过来。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福特从南面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群黑衣人。
路边某家店铺招牌没固定稳,被狂风吹掉,砸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家家户户忙着关门闭窗收衣服。
暴雨开始肆虐,砸在屋顶地面响成一片。
石坂隆二坐福特汽车里,暴雨像往下泼一样将车顶砸得嗡嗡响。
雨刮器不断摆动,刮得玻璃嚓嚓响。
上面下了死命令,今天到林公馆必须将屋里的保险柜弄走,要是完不成,黑龙会将会面临巨大损失。
有些紧张,下说意识点燃一支烟,车窗微微摇下一丝缝隙,雨水立刻灌进来。
这场雨来得很及时,能冲刷掉一切痕迹,月黑风高...杀人夜。
石坂隆二鄙夷地笑,让这些中囯人玩帝国特工渔翁得利。
北面来的货车嘎吱一声停在林公馆门口。
跟着从货厢里跳下来十余黑衣大汉。
院外警戒的行动队员立即硬着头皮厉声吆喝:“调查科办案,来人止步!”
砰砰砰...
十余黑衣大汉中三人立即抬步枪便射。
其他人小跑着冲进院子。
领头的叫林立波,是林保松的远房堂弟,斧头帮红棍。
学的是上海小刀会,红棍是支援、支配的意思,因为红棍象征十二地支,是天干的力量源泉和根基。
这次带着八个高手过来,这些人全是道上响当当的汉子,绑过票勒过索,干活利索不留痕迹,全
是一等一的好手。
他本来正在楼船上快活,手下接到一个电话在岸上通知他后,拨了枪就带着手匆匆赶过来。
一楼屋里。
行动队组长带着手下,已控制住一楼的人,三名队员上楼搜捕。
心里正在盘算,倾盆大雨之下等会儿怎么安排外围盯梢的行动队员将人带走。
他带两手下留下来搜索松哥家。
跟着听到院外汽车刹车声,转头透过窗户透出的光线看到车屁股下来乌压压一群人。
跟着听到枪声,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
来人已推开虚掩的铁门,看清楚走在最前面是个阴鸷汉子。
一身黑衣打扮,手里握着一把漆黑的手枪。
那位身旁的人已举起步枪。
“隐蔽!”行动队组长心念电闪,跟着纵身跃起,离开窗子范围。
砰砰砰...
对方毫不犹豫开枪。
屋里的另外一个行动队员的反应并不慢,跟着往另一边扑倒。
人在空中,上了膛的手枪不忘对窗外率先开火还击,枪口连续闪出三团火光,
窗子玻璃立破碎,院子里的人根本没有隐蔽的意思,小跑着往一楼大门冲。
外围警戒的行动队员这时候已顾不上坚守岗位,立即到前院转角处开枪支援。
枪口火光爆闪,跟着将中枪倒在转角处的同伴往后扯。
正好一个炸雷忽然炸响,暂时掩盖住枪声。
七八条枪同时开火,一部分子弹从窗口而入,击打在屋里楼墙上。
另一部分对着大门猛射一翻。
砰...
窗口角落,行动队员探出手枪,准确命中半跪在雨中的枪手面门上,顿时血花四溅,人往后仰躺下抽搐没再起来。
在二楼上搜索的三人组行动队听到枪声,并没有直接下楼,而是悄悄来一到窗子边。
跟着将枪口对准半蹲在院子雨中的剩下两名枪手:“打...”
砰砰砰...
行动队员对同伴的枪法相当自信,小组长立即留下一人警戒,带着另外一位行动队员到楼下增援。
大厅里行动队组长只留下一名行动队员,目前两人都没有受伤。
两人藏在沙发后,组长紧盯大门,那队员站在窗根儿防有人从窗口往屋内射击。
原本蹭中屋里四个人,一个是林保松的大老婆,以及他十六岁的大女儿林一帆跟八岁大的儿子,剩下一个老妈子。
贴在大门外的林立波举起手枪大叫:“别伤了我侄儿,弄死调查组那两个王八蛋...”
林一帆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眼里全是恐惧:“叔叔救我...”
紧张之下,竟然往门口跑去
旁边的行动队组长手中枪口紧瞄着门口,脸上全是狞笑,眼看着林帆跑到门口,立即对林一帆小腿开了一枪。
砰...
林帆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给我打...”看么堂侄女被行动队的人从背后打倒,林立波怒了,探出手枪对屋里乱射。
他旁边的两手下跟着举起步枪,小组长藏身的沙发处开枪射击...
步枪子弹穿透力强,组长明知道自己沙发挡不住子弹,可惜一时半会根本没有再找别的掩蔽...
连中两枪,幸好子弹穿透力变弱,一发子弹射入他的肚子,另一发射进大腿。
凭感觉...入肉并深,要不然,中枪后的剧痛会让人身体抽搐。
咬着牙哆嗦着手换了一个弹夹。
双方距离不到八米,几乎是面对面,这么近的距离射击几乎不可能打偏。
组长手上拿的短枪,又有掩蔽,射出的子弹正中一名使步枪的枪手头部。
然而,三名步枪手已冲进屋里,黑洞洞的枪口瞄准探出脑袋的组长。
千钧一发之际,从楼上来下的两行动队员手枪开火。
砰砰砰...
两支手枪交替射击,密集的子弹,将三名端步枪的黑衣人全部打倒在地。
突突突...
暴雨雷声枪声掩盖了没有开车灯的小汽车在公路上行驶的声音。
从小汽车里跳下两个持冲锋枪的黑衣人,对着一楼与二楼警戒窗口猛烈开火。
跟着,两个黑衣人举着冲锋枪边开枪边往院里冲。
借小汽车作掩护,石坂隆二不断开枪射击。
将从院墙外绕过来的一名行动队员打倒在地:“快快快...”
屋里的守窗口的行动队员在地上连续两个前滚翻,借楼梯上有兄弟掩护,冒着弹雨从沙发后扶起组长,直接拖着往后院跑...
林立波再次换了一个弹夹,嚷嚷着让手下将中枪的侄女儿带出去。
跟着带着举着交锋枪的两个黑衣汉子冲进屋里:“保险柜在二楼...”
突突突...
两支冲锋枪立即向楼梯位置开火...
跟着,另外一个黑衣人掏出一个香瓜手雷,咬掉保险,停了两秒后猛地丢上楼梯口。
藏在楼梯转角处的两行动队员吓了一大跳,赶紧闪身往楼上蹿。
手雷延时结束。
轰...
一团火光猛闪,一股汽浪从楼梯口涌出,将挂在墙壁上的马灯直接冲掉跌在地上跟着熄灭。
屋里立即变得一片黑暗。
屋里人全都被气浪掀了个趔趄。
将冲锋枪挂在胸口,扔完手榴弹的那位早已掏出手电,跟着大叫:“上二楼!”
林立波赶紧吆喝手下跟在黑衣人身后,往二楼跑。
楼梯口不断传来枪声。
没多会儿枪声消失。
一个沉重的保险柜从窗口扔到院子里。
屋里的马灯再次被点亮。
开始在二楼窗口警戒。
楼下接应的黑衣人将保险柜抬起往院外跑。
跟着,有人吆喝:“把兄弟们尸体全部带走...”
...
“走...”袁书攀上屋顶,对江东来低喝一声。
跟着,将绳子系在屋檐,顺着侧面溜入黑暗,跟着攀上隔壁一家人围墙。
从前门旁边转墙翻出来到大街上:“等会儿你想办法跟着那辆小汽车,找到他们落脚点后,叫上许长河,到护龙街接驾桥大铁局琢针店弄口河边碰头...”
“好!”江东来愣了一下,心里升起一种古怪的念头,黄大哥好像对苏州城很熟悉!
袁书猫着腰,趁货车上的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林公馆那边,借大雨挡住视线穿过公路,接近货车后消失在货车底。
一具具尸体被扔进货车车厢,有人爬上车厢。
驾驶室车门打开,跟着有人发动汽车。
袁书敢在抓在汽车底,是他从黑衣人对话人确认调查局正在抓捕林保松。
各个城门口早就封锁,汽车肯定不会跑得太远。
大雨倾盆,地上的泥浆不时溅在身上,并不好受,老特工却像是贴在汽车底盘大梁上一样。
道路不平,颠簸得老特工都快受不了。
好在时间不长了,汽车拐了两个弯到了河边后停下。
老特工赶紧将身体与车底贴得更紧。
车上跳下两个黑衣人,接下递下来的保险柜,直接往河边走搬到船上。
汽车稍作停顿,再次启动,消失在大雨中。
这一段没有路灯,根本没人注意到,刚才停车的位置有一个黑影。
袁书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已向西划出一段距离的河道。
他看得很清楚,加上刚上去的那两个人,船上一共四个人。
两个是带着冲锋枪的特工!
他敢肯定,那两个家伙绝对不是普通江湖汉子。
河里的小船速度根本比不过汽车,甚至比不过人跑动的速度。
江南水乡城市与北方城市有很大区别,城里大小河道密布,出行都坐船。
由于在城里,河多就桥多。
袁书撒开腿在大雨中顺着河边公路向西猛追,根本不担心那条小船能跑掉。
不敢追得太近,毕竟,也有可能被船上的人发现。
他看了那个保险箱!
差点阴沟里翻船,根本没想到调查组竟然会在林公馆四周布了暗桩!
同时又有点些想不通,林保松在江湖上肯定有仇家,他屋里竟然一个保镖都没有!
...
林保松仗着熟悉地形,钻进下水沟,从另外一头钻了出来,跟着消失在大雨中。
必须感谢老天爷,这场大雨来得太及时,要不然,迟早会被抓住。
调查处的那些人没一个是傻子,他们不会放过每一个细节,甚至连老鼠都会抓出来逼着它承认自己是猫。
还好,早就知道走这条路,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曾经当过警长,这些事司空见惯。
早就悄悄安排了后路,这年头,稍有点头脑的人,谁没三四个秘密藏身地?
不敢走有路灯的大街,在小巷子里不断穿行,很快来到一个普通的小院。
没有敲门,直接翻墙进去。
还好,虽然被警队开除,身手仍然矫健。
屋里的人听到响动,赶紧起身掌灯:“谁呀?”
“是我!”林保松声音沉闷,呼吸急促。
钟阿娇曾经是上海大世界小有名气的歌女,被林保松暗自包到苏州。
还给她开了一家商号。
平时也不大管她,只是偶尔过来做个露水夫妻。
钟阿娇做生意是个好手,并不与其他男人鬼混。
昏暗烛光下,头发披散的女人领口微敞,身上散出一股淡淡的香皂味。
一双眼睛含着笑,看着眼前神通广大的赤着上身的男人:“这么猴急?”
林保松一直被惊恐笼罩,仍然看得眼睛发直,喉头耸动咽口水,哪受得了这个,直接扑了上去。
三分钟不到,脸色极不好看的钟阿妖,趿拉着拖鞋给松哥从衣柜里取衣服。
老娘魅力这么大了么?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给我几条小黄鱼...”林保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