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卫把顾日辰带到大殿之上，比起之前，他清减了不少，身着粗布素衣，对比身着金丝玄衣的顾赤堇，让人不免对顾日辰产生一种对于弱者的天然保护欲。
顾日辰跪在地上，颤抖着朝着皇帝行了一个大礼。
“儿臣……草民参见陛下……”
声音呜咽，当真是悲怆万分。
仍站在皇后顾日辰一派的人自然是在利益之外心疼这位曾经的太子殿下，保持中立的大臣们也有不少数的生出了怜悯之心。
顾赤堇冷眼看热闹似的看着朝堂上像逛集市一样喋喋不休的大臣们，将这些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不免嗤笑，弱者间的同情心还真是可笑的很。
皇帝没说话，只是翻看着潜龙卫呈上来的罪证，逐字看得仔细，看到最后，缓缓合上。
视线先落在了仿佛和自己无关的顾赤堇身上，然后落在了跪伏着的顾日辰身上，嗯，是瘦了不少，亲自去凤居宫警告过皇后不要接济他，看来是有效的，胆子太大了是得要吃吃苦的。
“平身吧。”
皇帝终于开口说话了，人声戛然而止，顾日辰起身，又叩了一首才站起来，恭恭敬敬万分谦卑。
“谢陛下。”
皇帝手里把玩着扳指，微扬下巴，目光扫过在角落里一心求死跪着的人影。
“那人你可认识？”
“自是认识，那人之前是草民的贴身侍卫，不知犯了什么错惊扰了陛下……”
“犯了大错，他指认老二污蔑你，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父皇，儿臣当真是冤枉的！儿臣一直敬仰父皇，又怎会行那巫蛊之术加害父皇呢，请父皇明鉴还儿臣清白！”
“是么……”
皇帝扭头看向身后，张公公很有眼色的拉开了帷帐，一身华服的皇后面色铁青的坐在皇帝身后，交叠在一起的手指紧紧的攥在一起。
“皇后，你生的儿子好生聪慧！”
“朕还未说什么，辰儿就已知道那人是在巫蛊之事上污蔑了他。”
吧嗒一声，皇后脸上的汗珠滴在了手背上，饶是经历了半生的风风雨雨，此时此刻这位曾经拿捏着别人生死的人也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反应，心灰意冷的看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自己为他铺好了路，他竟是连走都不会走了。
“父皇！儿臣糊涂！”
顾日辰忙的再次跪下，膝盖触地的沉闷声音在无人声的大殿内异常响亮。
“儿臣当初却有卖官之事，儿臣认罪，如今说到被冤枉，自然只剩下巫蛊这一事……”
这大概是顾日辰此生反应最快的一次了，抬头看似是充满希冀渴求的看着皇帝，实则是越过皇帝去看自己的母后，皇后平复几次呼吸，站起身来走到皇帝身边跪下。
“陛下，没教育好辰儿是臣妾的错，卖官之事辰儿已经得了应有的惩罚，至于其他欲加之罪，还请陛下查出真凶还辰儿清白。”
好久都不曾这么近的看过皇后了，平时离远远的看还不觉得，如今离的这样近，才发觉她愈加面目可憎了，满脸横肉皱纹密布，汗珠在她前额和上嘴唇上透过厚厚的脂粉渗透出来，双鬓甚至还被汗珠淌出了几道痕迹，真是说不出的恶心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