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惶翻身下地,去翻那一摞还来不及看的话本子,直奔着最后那几页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少年郎求不得情愤惋兮将少女戕害,火烧、沉湖、生勒、穿心……手法不同,结局却是都一样。
许白苏跌坐在地上,握着话本子的手难以抑制的颤抖,这些话本子是洛桑派人送进来的,这些内容也定是他精心挑选的,初初拿到话本子的时候她还苦中作乐的称赞,这贼人虽然掳了她们到底还算有几份人性,还知道要找些东西借她们打发这无聊的日子。
直到现在,她还有何不明白的,她竟是从未想过,洛桑是想要杀了她的么……
她无法将那样一双冰冷的眼睛安在记忆中跟在她身后甜甜的唤她许姐姐的少年身上,那少年身上有冷冽的山风,夹杂着天神山上的风雪,耳廓和鼻尖冻得通红,冷得发抖的指尖持着株洁白无瑕的雪莲,少年咧开嘴角,那笑容更是比雪莲还要冰清玉润。
许白苏仰头,苦痛的阖上双眼,泪水从眼角滑落淌进她的发鬓之中。
屋里无风,她却冷得身抖如筛。
洛桑啊洛桑,我究竟是做了什么让你愤恨至此。
芍药上前欲将自家主子扶起,触及到她皮肤的时候不免瑟缩,许白苏的手冰的厉害,蹲跪在她身侧,凝着她那张悲痛的脸,芍药觉得自己的心在也被揪在一处,小姐痛苦,她也难受。
“小姐……怎么了……”
芍药的声音中夹杂了浓厚的鼻音,泪珠挂在睫毛上,拉着许白苏的手无助的在她的手背上搓来搓去。
瞬然张开双眼,敛去惊痛,反手握住芍药的手,她知道芍药被她突然的反应吓到了,在她的手背上拍两下做安抚。
“没事的,就是听到情情爱爱的话本子,想顾赤堇了。”
许白苏咧开笑,抬手用衣袖擦掉自己的泪水,又轻拭芍药的泪珠,开口的声音温柔极了。
“吓到你了吧,我没事了,别怕。”
芍药幼时经常被生父打骂,从小便是极为缺乏安全感的,虽说跟着她后平日里也学会了她几分耀武扬威的样子,可是曾经受过的苦痛就像是刻在了骨子里,会伴随着她终身。
她把许白苏看作极为重要的人,见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脑海中闪现的是幼年时母亲被父亲殴打的画面,当年的她小小的只能躲在角落里哭,现在长大了的她至少能够上前去抱住这个人,用自己的力量给她温暖。
“小姐刚才突然那样,我怕……”
许白苏拥住她,手掌在她的后背轻拍着哄她,如同那些个她们同床而眠的夜里她被惊雷吓醒的夜里那般。
“没事没事,我在呢。”
悲伤一旦打开了阀门,哪里是那么容易合上的,这些时日谁不是在故作镇定,她怕小姐担心,一直表现出大大咧咧的样子,可是她又怎能做到真的无畏,许白苏的怀抱不仅没有让她止住眼泪,反而促使了她泪水的汹涌。
“小姐,我们还能回家吗,我想娘亲,也想许神医,小姐,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