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老惊疑不定的时候,外面忽有一个满脸麻子的青年进来,单膝跪地,禀报道:
“少寨主,蓝将军到了。”
这麻子脸青年正是王宝财。
他在靖州时混进狱卒,于囚徒暴乱的行动中立下大功,如今也是蓝飞羽手下数得着的一号人物。
苏老心中最不好的一种猜测得到证实,痛心疾首:“飞羽,你竟和匈胡人勾结?糊涂啊!”
蓝飞羽对苏老置若罔闻,这时外面忽然传来男子“哈哈”大笑之声。
随后,一个身材十分魁梧,胡子拉碴但肤色异常白皙的男子大步走进来:“阿弟,这小老儿竟敢斥责你,为兄替你杀了他如何?”
蓝飞羽面色冷淡,不耐道:“蓝昆,我说过不要叫我阿弟,别叫我说第三遍。”
“好吧。”蓝昆耸耸肩,一双鹰一样的褐色眼睛凶狠看向苏老。
“小老头,我阿,”蓝昆在蓝飞羽告诫的眼神中,半路改口,“好,是飞羽。飞羽可是我蓝氏族人,乃堂堂匈胡贵族,怎容你叱骂?”
蓝姓源自匈胡开国功臣之一的乌洛兰氏,是匈胡首屈一指的贵族,可以说是除了匈胡皇室之外最显贵的家族。
外敌当前,苏老没时间痛心蓝飞羽的叛国。
他一双老目中勃发出如有实质的精光,狠狠盯着蓝昆:“你们胆敢攻打光胡县,也不怕崩了牙!”
蓝昆丝毫不把苏老这个阶下之囚的话放在眼里,转头去跟蓝飞羽商量正事。
“飞羽,哥哥的三千儿郎已到大荒山前,就等你的人带路了。”
大荒山虽然山深林密,但对雄踞这片山脉十年的连云寨来说,找到一条可让大军穿山而过的路,并非难事。
光胡县,县衙。
孟家在县衙住了三天,那群蒙面人再也没有出现。
就仿佛那日的惊险,只是孟家人一同做了个荒诞的梦。
“三弟妹,咱回去吧。”孟一找苏梨说。
孟二也跟着一起,劝道:“面馆的生意耽误好几天,回头买的食材要是坏了,咱家那不得赔死。”
苏梨摇头:“大哥,二哥,这恐怕不行。”
孟二有些急眼,口不择言道:“三弟妹,不是我说。你自个在哪都可以刺绣不耽误挣钱,可咱一家子还指着面馆过活呢!”
分家后,赚的钱不用给赵婆子交公中了,挣多挣少都是进自己钱袋,一想这几天的损失,孟二跟割心割肝似的疼。
孟一没说话,他相信苏梨的眼界本事,只是想想面馆少挣的钱,也很心疼。
“大哥二哥若执意回家,我们夫妻二人不便阻拦。”三人循声看去,就见孟尝不知什么时候走来,“但爹娘他们,得留下。”
孟尝在苏梨身前站定,将她娇小的一只挡在身后,维护的意思溢于言表。
孟一孟二对这个读书厉害的弟弟不敢放肆,尤其是孟二,赶紧控制住情绪。
但两人到底担心面馆,还是收拾东西提前单独回去了。
苏梨被孟尝牢牢护在身后,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掌裹住后又轻柔放开,温暖的余韵,让人心情愉悦。
苏梨看了眼孟一孟二的背影,问孟尝:“不担心?”
孟尝墨眸扫过苏梨又转向一边,淡声道:“明知故问。”
苏梨看着孟尝的侧脸,说出他未尽之语:“相公觉得那些人是冲我来的,所以别人就算回去也无事。”
苏梨见孟尝毫无所动,叹声道:“相公这是还在与我赌气吗?”
自从那晚过后,孟尝就不怎么跟苏梨说话。
想到方才场景,苏梨忍不住勾唇一笑。
这人不肯跟她说话,却不碍着维护她。
“胡小姐昨日送来几株梅花,我瞧着新鲜馥郁,不如给相公做梅花酥赔罪?”苏梨歪头,打量着孟尝神色。
孟尝不说话,苏梨也不觉得尴尬,嘴角含笑:“那我先去了。”说完便走。
孟尝看着苏梨背影,眼底闪过无奈和笑意,他低不可闻自语:“小骗子。”
不就是做个点心?竟想凭此就把瞒他的种种糊弄过去。
孟尝打定主意不理会,想看书静心,却发现家里的书他本本滚瓜烂熟。
孟尝百般无聊,终是抬步朝着厨房走去。
“劳逸结合有助于做学问。”孟尝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