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检查蓝飞羽伤势,发现苏蓝飞羽被刺了个对穿,失血很多伤势极重,但神奇的是这看似随意的一刀,竟完美避开所有内脏。
苏老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心疼蓝飞羽,还是该惊叹自家小姐出神入化的刀法。
苏梨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这一刀,是给他的惩罚,也是还您上次相护之恩。”
看着苏梨果决的背影,苏老心头蓦地笼上几丝悔意。
再低头看向重伤的蓝飞羽,苏老的满腔心疼也散去许多。但他还是给蓝飞羽简单处理了伤口,点穴止血,撒药包扎。
现在寨里都是蓝飞羽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发现他这里的异常。
苏老轻叹口气,转身悄声离开。
蓝飞羽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自家小姐,他也算是得罪了。
苏梨没有苏老这些复杂心思。
她出连云寨后就运起踏风身法,身形快得只余残影,朝着苏老指的方向奔去。
光胡县内。
孟尝敲开胡县令书房的门,在胡县令不解的目光中,缓缓行了一个学子礼:
“大敌当前,孟某愿献微薄之力,共抗强敌。”
胡县令见孟尝神色坚毅,毫无惧怕,心中不由赞道:不愧是小姐的夫婿,虽然只是读书人,到底有几分风骨。
他也不奇怪孟尝怎么知道匈胡来兵的事,只当是苏梨告诉他的。
只是,胡县令细想之后,为难地皱眉:
“孟会元,你有这份心本官很敬佩。但恕某直言,光胡县现在缺的是武将兵卒,不是文臣雅士。”
胡县令说的是肺腑之言,听上去虽不怎么好听,但孟尝并不介意。
他只是拱拱手道:“大人只管布防,城中后勤统筹等杂务,孟某可以效劳。”
孟尝确实不会武,无法带兵打仗。但士兵也是人,需要恰当的吃穿用度、高昂的士气、精准的操练等,来保持最佳状态。
这些计算筹谋之事,不正是他这个文人能做的吗?
而且放眼整座城,没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
“总得多撑一段时间,才能等来援兵。”孟尝缓声坚定地说。
胡县令露出多日以来第一个笑容,甚至带着点玩笑意味道:“孟会元很相信苏娘子。”
孟尝毫不回避地点头,直视着胡县令的眼睛:
“她是我的娘子,我此生唯一的妻子。如果连她都不能信,我在这世上也没有可信任的人了。”
光胡县八十里外,近千余江湖人正在驻马休憩。
为首的男人穿着黑衣大氅,身量高大却不显笨重,离得近了就可看清,他一张脸生的尽态极妍却并不女气,正是和苏梨有过一面之缘的穆直。
苏梨停在穆直马前,两张七八分相似的昳丽面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只是苏梨的脸色格外苍白些,反透出一丝病态的仙气。
“你,是苏梨?”穆直翻身下马,快步走过去。
再次相见,穆直心情和上次又大不相同。
他走近细看苏梨,越发觉得这女娃活脱脱就是自己与那人的结合体,自己先前竟然没有看出?
苏梨没有穆直这些澎湃复杂的情绪,她单刀直入道:
“光胡县被匈胡大军围了。”
“什么?”穆直刚回神就听到这句话,诧然却沉稳。
疾驰八十里并不是件轻松的事,苏梨默默调整呼吸,强压着涌上额前的凉意,说道:
“蓝飞羽夺寨,引来匈胡军队。现在三千匈胡精兵正在围困光胡县。”
她顿了下,想到上山前从胡县令那里探听的消息,涩声道:“城里所有驻军衙役加起来,可战之人,不过五百。”
身处这个世界,苏梨才深切体会到肃国积弱到什么地步。
光胡县穷归穷,但它可是大肃和匈胡最近的地方,是大肃的门户!
就算有大荒山脉的天险防线,可一国门户只留五百可战之兵?
何其荒谬!
穆直大掌覆上苏梨的肩头,像是无声的安慰。
“传令下去,所有人,全速回山!”穆直转头扬声道。
“是!”打扮各异的江湖人,应声震天。
苏梨感受到肩上那只手掌的力量,心头略松,竭力狂奔八十里带来的疲惫如海水涨潮,又似千里泄洪,一发不可收拾。
苏梨身形晃了晃,眼前事物跟着晃出重影。
在穆直乍然慌乱担忧的目光中,苏梨终于眼前一黑,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