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质乃自然天生,其上纹理各不相同。
这个世界上,或许有两只一模一样的金银钗环,但不可能有两块完全相同的玉佩。
孟尝何等聪敏,在看到玉佩的一瞬间就知道,就算自己不说,胡县令顺着玉佩卖家买家,也能查到它的主人。
有了线索,胡县令面色一松,但马上又头疼道:“竟牵扯到本县首富。”
裘府。
裘老爷正在跟裘夫人说话,突然一伙衙役上门。
“奉县令大人之令,捉拿军帐走水一案疑犯裘贵。”八壹中文網
裘夫人脸色发白,颤巍巍站起来:“这,可有误会?我家老爷遵纪守法,不可能跟军帐走水的事扯上关系!”
裘老爷这个本尊倒是淡定,他只在最初时略有惊讶,但马上镇定下来,拍拍裘夫人的手:
“只是疑犯,我配合官府调查清楚便是。”
他对衙役客气道:“劳烦小兄弟了。”
裘老爷干脆地跟着衙役走了。
原本对这个疑犯怀疑窝火的衙役,也不由得产生三分好感。
要是真的犯了事,怎会这么淡定?
裘夫人担忧地目送裘老爷和衙役离开,身后仆妇上前,讥讽道:“毕竟多年夫妻,夫人心疼了?”
裘夫人冷冷看她一眼,眼中犹带着泪,厌恶之意快要溢出来:“幼元若是有半点闪失,我必与你们同归于尽!”
仆妇嘴角轻扯:“夫人放心,少爷在外面游山玩水,玩得正高兴呢。”
县衙。
裘老爷一开始十分淡定,还跟孟尝苏梨打了招呼。
胡县令亲自审问了裘老爷,他只道什么都不知,回答起这几日在做什么,也有理有据。
直到胡县令拿出玉佩,喝问道:“裘贵,我再问你,此物你可识得?”
裘老爷面色终于变了,他盯着那块玉佩,惊疑不定:“大人,我可否近距离看看这块玉?”
左右都是衙役,裘老爷又不会武功,并无危险。
县令挥手,叫一名衙役上前,将玉佩取给裘老爷。
裘老爷正反摩挲查看玉佩,疑虑得到落实。
他不知想到什么,颓废兼带丝惨然的一笑:“回大人,这是我的玉佩。”
这时,又有一名衙役来报:“大人,统领说军帐那边的调查有新发现。”
“速传。”县令立刻道。
统领不是单独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个人,瞧打扮也是肃国兵,身材却比寻常兵卒富态。
“大人,这是我们军中的伙头兵,他说当时看到了可疑之人。”
“说。”胡县令没有废话,直接道。
伙头兵上前拜倒,老实道:“小的今晨做早食时,一进厨房就有个人闯出来。
小的在军营干伙头兵有十来年了,对军中的兄弟不说个个认识,但也是都脸熟的。
但那人瞧着,倒是脸生。小的当时没多想,只当是没怎么见过的兄弟。”
统领补充道:“厨房也走水了,是火势最重的地方。”
“县令大人,”统领抱拳道,“这个时候出现在军营中的陌生人,实在可疑。”
胡县令当然知道这点,问那伙头兵:“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可有什么好认的特点?”
伙头兵为难:“那人模样普通,没什么特殊地方。”
“不过,”伙头兵自信道,“若是再见到,属下肯定能指认出他!”
“娘子,”孟尝突然倾身,声音很轻的问,“若是让此人详细描述那可疑人的五官,你可否画出?”
苏梨看到孟尝眼中的期许,沉吟道:“相公是指我那日用炭条做的那种画?”
“正是。”
“我可以试试,但是,”苏梨毕竟没有亲眼见过那人,“只能说尽力。”
“无妨,娘子画便是。”孟尝心中一松。
当初孟家面馆有人闹事,诬陷孟家用死猫肉代替猪肉。苏梨事后跟上挑事之人,见到背后主使的裘正元,回来便用炭笔画了幅素描。
不同于时下以传神为宗旨的画,苏梨的画十分写实。
孟尝跟裘幼元同窗多年,虽然表面嫌弃,但实则感情深厚。
如有可能,他乐得为裘老爷洗清冤屈。
“大人,劳烦取白纸和炭条来。”苏梨道。
胡县令虽不知苏梨画技,但对她的话却很听从。
不一会,东西备齐,苏梨开始在伙头兵的描述下作画。
胡县令出于好奇,也走下官座,背手站过去观看。
众人瞩目,屏息等待。堂上只有炭条与纸张的摩擦声,以及伙头兵回忆的描述声。
一炷香后。
“好了。”苏梨舒了口气,放下炭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