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直稍微停顿一下,没有隐瞒苏梨。
“她娘是匈胡人,生下他后就回匈胡了。”
匈胡蓝氏的掌上明珠离家出走,乔装来肃国玩耍,而后对穆直一见钟情。几番纠缠,诡计百出,最后竟想下药逼穆直就范。
结果阴差阳错,跟穆直的侍卫春风一度。侍卫本就暗恋蓝氏,恳求穆直成全。蓝氏本不愿意,但没想到只那一晚,她便珠胎暗结。
后来侍卫保护穆直身死,蓝氏刚生产完就抛下孩子,自己回了匈胡。
都是孽缘。
“让孩子随母姓,也是他爹的意思。”穆直叹息。
蓝飞羽的父亲是穆直家里养大的孤儿,没有自己的姓氏,又深爱蓝氏,干脆让孩子随母姓。
“怪不得蓝飞羽会跟匈胡勾连。”苏梨没想到,那个小变态居然还是个混血。
穆直不喜甚至讨厌蓝氏,所以对蓝飞羽说不上十分喜爱。
但念及蓝飞羽的爹,穆直又难免对他格外宽宥几分。
“不说他了。”苏梨满足了好奇心,又说起另一桩事。
“先前玉京连发两道圣旨,又是让胡县令剿匪又是嘉奖你们抗敌有功,搞不懂什么路数,你自己小心。”
这事穆直早听胡县令禀报过,但却像是第一次听,温声应了,十分愉悦。
离开茶楼,苏梨直接取了一副腕弩,不由分说带在孟尝腕上。
孟尝愕然,完全没有反抗余地。
当然,也没有反抗意愿。
苏梨看着孟尝手上贴合的腕弩,满意地收起木匣,继续往前走。
“你马上就要进京赴考,路途漫长,还是准备点防身手段。”
肃国毕竟不是太平盛世。
而且穆直做了两副,分明就是给她和孟尝一人一副的意思。
孟尝含笑:“如此,就多谢娘子了。”
“相公计划什么时候启程?”
“过几日吧。”
又要到孟尝离开的日子了,时间真是一溜烟跑得飞快。
回到家,苏梨看到静置在院中地上的躺椅,笑了。
“爹,二哥,你们研究成功了。”
孟老爹跟孟二从旁边放杂物的厢房钻出来,孟二手里抱着一捆处理好的竹条,孟老爹手里拿着其他编织工具。
“还差一点。”
孟老爹本就是个勤谨人,一找到事做便全身心投入,几乎达到忘我程度。
至于帮忙的孟二,眼见第一把躺椅即将落成,他心里的激动火热,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孟老爹还在研究躺椅的一个细节,苏梨转头进了厨房。
今日心情好,苏梨打算下厨做晚饭,刚用头巾把头发包起来,就见孟尝也跟了进来。
苏梨无奈:“相公,你马上就要参加殿试了,不用温书?”
自从光胡县围兵一事后,苏梨好像每次回头,都能看到跟在身后的孟尝。
提起殿试,孟尝毫无所动:“不需要。”
学神都这么任性的吗?
苏梨不再管他,自顾找需要的食材。
孟尝却没话找话起来:“为何要把头发包起来?”
苏梨此刻头巾束发,样子和平时不太一样。
新奇,但不难看,反而将完美的脸型和妍丽的五官全都露出来。
“……”苏梨古怪看了孟尝一眼,“防止头发掉到饭里。”
那一眼跟会说话似的,直白地表达出苏梨未尽之语:
这么明显的事,还需要问?
孟尝缄默,开始安静在旁边打下手。
苏梨见他这副等活干的样子,大发慈悲丢过去两头大蒜。
“剥好。”
孟尝乖乖剥蒜,苏梨转头继续忙活,嘴角不自觉带上一丝笑意。
好乖。
苏梨先是和了一大盆面备用,然后取出猪肉泥,用料酒生抽等物腌上。
野笋切成丁放满一碗,毛豆焯烫片刻取出,也放满一碗。
这时孟尝的蒜也剥好了,苏梨把两头大蒜切成三分之一寸薄厚的片,也装碗待用。
大火热油,蒜片炝锅,倒入已经腌好的猪肉泥,转中火翻炒到变色。
空气中已经弥漫起蒜与肉泥半熟的香味,苏梨把笋丁和豌豆倒入锅里,又加上砂糖、豆酱、蚝油等各种调料。
浓郁的蒜香肉味中,融于笋丁和豌豆的鲜,一下子变得清新沉郁。
院子里孟老爹抬了下眼皮,被香味吸引一瞬注意,然后埋头又沉浸在琢磨躺椅编织细节里。
孟二咽了口口水,看了眼厨房。
三弟妹这是又做啥好吃的了?这香味可真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