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娘子,快请。”裘老爷在府前相迎。
裘夫人也满脸笑意站在旁边:“当日府中杂乱,今日才收拾妥当,便赶紧遣人请苏娘子过来。”
苏梨只是小小一座绣坊的老板,而裘家夫妇却是本县首富,其中身家差了何止十倍百倍?
但他们却亲自到大门前迎接,足见对苏梨的重视。
面对裘家夫妇的盛情,苏梨并无惶恐。
她神色谦逊有礼,一面随着二人往府中走着,一面温声说道:
“裘少爷与我家夫君有同窗之谊,说句不知身份的话,二位算得上我的长辈,断不用如此多礼。”
进了内厅,裘幼元正等在那里:“嫂夫人快请上座。”
苏梨在尊客位置上落座,下人早就得了吩咐,立刻端上顶好的热茶、点心。
“毒娘子一事,若不是苏娘子从中斡旋,我们一家早就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了。”裘夫人真诚地说道。
裘老爷接话道:“正是,我裘家绝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以后苏娘子但有差遣,只管提便是。”
这次裘老爷在县衙大牢走了一遭,还差点就跟裘夫人、裘幼元阴阳两隔,劫后余生,愈发感激救他之人。
裘家是实在人,又觉直接给银子显得慢待,干脆重提了方便面的生意。
孟家原本只是作为出方子的一方,算是技术入股,分红也只能分到一成。
为了感谢苏梨,便把方便面生意的六成都分给孟家,裘家占四成,居于其次。
好大一张馅饼砸下来,苏梨却略有犹豫:
“方便面从生产到售卖全都是裘家在经营,成本也都是裘家在投入,如此分红,不妥。”
裘老爷正要再劝,苏梨忽而笑道:
“不如这样,我接受二位的好意,但成本这块,我们也按照分成的比例支付。
譬如成本投了一千两,那么我孟家出六百两,裘家出四百两。
如此,我孟家拿这六成的红利,才不亏心。”
“这……”裘老爷和裘夫人对视一眼,犹疑不定。
他们是想表示感谢的,这么一处置,岂不是成了单纯的合伙做生意?
苏梨看出裘家夫妇的纠结,笑容依旧,眼底爬上狡黠:
“裘老爷把这摊生意铺的那么大,如此规模生意的六成成本,可不是我孟家如今承担得起的。”
裘老爷商海沉浮多年,闻音知意,已隐约猜出苏梨的打算,不由心中一松。
果然,只听苏梨接着道:
“如此,便只能厚着脸皮,由裘家先行垫付这六成成本了。
待到分红之时,再从孟家的六成红利中扣除这部分银子。
如此处置,可好?”
“妙啊!”裘家夫妇还未反应,裘幼元先抚掌笑道。
这么一来,裘家如愿送出了六成红利作为感谢,孟家也付了应出的那份本钱。
两相得宜。
“苏娘子不愧是会元的娘子,果然聪慧。”裘夫人赞道。
“只是讨巧罢了。”苏梨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裘家夫妇一杯。
人情往来,都是有往有来。
如今苏梨算是代表孟家,跟裘家结交上了。
苏梨跟裘老爷重新签订了合作文书后,拒绝了裘府留饭,径直归家。
又过了两天平静日子,转眼就要到孟尝启程去玉京赶考的时间。
苏梨如上次一般给孟尝收拾行李,缝银票,又给了他腕弩和配套的袖箭。
“相公一看就是读书人,理应惹不着江湖上的麻烦。
但此去玉京毕竟路途遥远,还是有备无患。”
孟尝接过腕弩,修长如嫩竹的手指摩挲其上,手指竟然被金属腕弩衬出玉润的清泽。
“相公?”苏梨见孟尝久久不语,疑惑问道。
孟尝忽然放下腕弩,牵住苏梨手腕。
他的手掌不算宽大,但包住她纤细的手腕却绰绰有余。
感受到介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半涩半熟的气息和温度,苏梨心底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感受到霖霖春雨后,努力想撞破种子坚固外壳的某种未知萌动。
很痒,却不讨厌。
“跟我来。”孟尝声音低醇,撩人耳廓。
苏梨几乎是晕乎乎跟孟尝走了一路。
实在是美色醉人。
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孟尝才停住脚步。
此时已是夜幕深降,苏梨眼力还算不错,可以看出眼前是一株特别粗壮、明显有年头了的桃树。
“娘子,”孟尝嘴角的笑意,少有的十足少年意气,“你会爬树吗?”
苏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