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起,夏天的味道越来越浓,人也愈加烦躁,李末末大早上起来看着陶翠芳在厨房里面忙碌着一家人的早饭,她也一起跟着帮忙。
“奶奶,爷爷呢?”李末末问。
“挑水浇田去了,这么挑下去不知道要挑到什么时候。”陶翠芳叹气,“今年收成不好,咱们都要省一点,那位公子的伙食要精致些吗?”
“什么都行,咱们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不挑的。”李末末道。
陶翠芳嘴角噙着笑,“公子也是不讲究的人,看上去也富贵。”
李末末热的有些难受,便稍稍扯开了衣领,朝着里面扇风,“谁知道呢,等会我送饭上去。”
“不是公子的随从下来取吗?”
“我找南亦寒有事。”李末末道。
陶翠芳道,“那我装好,你路上慢些。”
“嗯,放心吧。”
早饭做好,李末末拿起食盒跑到了后山,南亦寒的院子门开着,黑墨正在打扫,看见她的时候脸一红,别过去,“三姑娘你来了。”
“南亦寒呢?”李末末以为自己脸上蹭到了锅灰这才让黑墨嫌弃的,她拿手擦了擦,见没有黑色的东西,“他起来了吗?”
“公子伤势未愈,还在卧房。”黑墨背着身子道。
李末末放下食盒,“吃的放这里,我去看看他。”
说着便走到南亦寒的房间,敲了敲门,得了应允,她才推门而入。
她看着南亦寒已经起来,半躺在床上,手上拿着的正是之前给他的手抄书,走近些看,便能看见上面还有血迹,想来是在路上被人追杀的时候弄上的。
“书都这样了,你还看。”李末末拿过他手里的书,翻了几页,摸着上面的血迹,也不知道是谁能把南亦寒逼到这个份上,只是没想到这本书他还带着。
南晋远看着李末末,眼神下移,便看到里面粉红色的细绳,他手慢慢握拳,“你就是这般上来的?”
李末末眼睛没有离开书,“我哪般了?”
“衣衫不整,可是对我有意?”
李末末奇怪地看着他,怎么感觉这人一大早上的火气有点大呢?明明是笑脸,但是能看出来有怒意,自己大早上来给他送饭,没句谢谢也就算了,还生气?早知道就不救他了!
“谁衣衫不整?我乡下丫头,比不得京都大家闺秀,绫罗绸缎,配金带玉,貌若嫦娥。我还不懂礼仪,不知规矩,没点样子,你要是看不惯,就回你的京都!”李末末气得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榻上。
南晋远看着她,好好的怎么就生气了?未等他开口,便看见白奕要进来,他出言呵斥,“出去!”
白奕脚一收,退了出去!
而没看见白奕的李末末以为南亦寒吼她,气的扔掉了手抄书,一拍桌子,“走就走!你以为我稀罕来这!”说完掉头就往外走。
南晋远一时着急,掀开被子,忍着痛,快步追上李末末,一手拦住了她,“我几时让你走了,咳咳……我让白奕出去。”
“咳咳……”
因为动作着急,南晋远扯动了伤口,他一只手捂着伤口,一只手拉着李末末,急的满脸汗。
李末末知道自己误解,看到南亦寒疼的满脸汗,她一时心软,伸手扶着他走向床边,“那你也不说清楚,白奕进来估计是给你送饭,你呵斥他干嘛?”
南晋远斜靠在李末末的身上,又怕压着她,又收了点力,等着李末末将他扶到床上,将他的手脚归置好,他看着她,衣领处那两根细细的绳。
李末末觉得南亦寒的视线有些奇怪,便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这才发现自己烧灶解开的衣领还敞开着,她虽然灵魂是现代女性,露这么一点也没什么,但是原身还是古代女性啊!
“臭流氓!”李末末一边骂,一边背过身,将领子系好,“黑墨都知道装没看见,背过身去!”
南晋远闻言,双目微眯,“黑墨看到了?”
“是啊,我说他怎么一看见我就背过身,没想到还是个君子。”李末末系好后,捡起地上的书,扔给南亦寒,“你就不是君子!”
南晋远接过书,“你喜欢君子?”
“不喜欢。”李末末撑着下巴,手指微弱的青丝缠绕在南亦寒的身上,从伤口处钻进体内,检查着各项指标,“有些君子恪守成规,老了就成了老顽固。”
南亦寒的各项指标都正常,伤口也在愈合,昨天全部的能量都用在南亦寒的身上,起了作用,他的身体正在快速恢复,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跟以前一样了。
这次花了大代价救了南亦寒,她得想点办法要点补偿。
南晋远见她撑起下巴的样子属实可爱,若不是自己有伤在身,真想上去捏一把。“那你说我不是君子,可是中意我了?”
李末末不屑的一笑,“我可没那个命,你明明说你是个闲散人,却被一路追杀,伤的这么重,剩一口气来了荷花村,要不是沈仁医术高明,你恐怕神仙难救。我可不敢中意你,我还想多活几年。”
她本就是玩笑话,却没想到这些话让南晋远心中难受,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敢太直接表明心意。
“是啊,我这样的人,就该着一生孤独。无人相伴无人送终,潦草一生。”南晋远感叹道。
李末末自觉说的话有些重,看着南亦寒这般伤神,她心中不大舒坦,“我就是随便说说,搞不好真有人不怕死愿意跟你在一起的,缘分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
南晋远直直地看着李末末,“缘分这种事还真说不准。”
李末末被他看得浑身都发毛,有种自己被人盯死了那种感觉,她打了个冷战,“吃饭吃饭,赶紧让他们伺候你吃饭,我还要跟你说草料的事情。还有你回荷花村在我家留宿一宿,我家也算是救了你的,你是不是得意思意思?”
南晋远唤着白奕,让他端菜上来。
“草料的事情我已知晓,只是昨日买药和换洗衣物,身上所剩银两不多,可否宽限几日?”他端起碗,慢条斯理地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