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还未亮李末末就去送李末堂上学，一路上李末堂都很高兴，他要让学堂里的同学们都知道，他阿姐是好人，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一路上像个活泼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跟李末末说着学堂里的事情，谁踩着谁的鞋，谁又跟谁打架被夫子抓着打手板。
一路小走，两个人就赶到了学堂，顾老夫子已经在学堂内，看见李末堂便高兴，看着他后面跟着一个女娃，看长相倒是标志，再看李末堂一直牵着对方的手，想来就是李末堂经常说的阿姐吧。
“末堂，今日来的这般早？是不是学业没完成？”顾老夫子端着严师的样子问。
“做完了！夫子让背的我也背会了！”李末堂找到自己的座位，将学业都拿出来，交给夫子，“夫子，这是我阿姐，阿堂的算数都是阿姐教的，阿姐也教我识字。”
“顾老夫子，早上好。”李末末行礼。
顾老夫子捋着自己的胡须，赞赏的点头，“早就听末堂说起，他阿姐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姑娘礼仪周全，只是姑娘为何劝父母和离？”
李末末起身，看着顾老夫子，“敢问夫子，男女是否平等？”
“佛说，众生平等，男女自然平等。”顾老夫子道。
“既然众生平等，再问夫子，为何夫子学堂中没有女娃来念书？”
“男主外，女主内。男子在外赚钱养家，女子在内操持一家大小，男子为生计，自然要念些书，女子操持一家，无需念书。”
李末末笑道，“那为何要男主外，女主内？为何不是男女共同承担家里的一切？男子主外就要多念书，若是那男子念了些书，却无所事事，将那圣贤之道都说在嘴上，却不作为立身之本，那书对他而言，念来何用？”
“女子操持一家就无需念书？那敢问夫子，京都大家闺秀，宫中贵人娘娘，胸中难道无半点笔墨？”
“这……”顾老夫子思忖道，“身份不同，她们家中富裕，念些书也正常。”
“方才夫子还说，众生平等，怎的现在又说身份不同？况且，夫子说她们家中富裕，意思念书需要银子，像我们这样的乡下人家，自然是要男子去念书，女子不能花那份银子。那夫子所说的男女平等又有何意义？”
顾老夫子看着李末末，这个姑娘不简单。
李末末再道，“女子嫁给男子，本就是阴阳相合，共同生活，为何李大展可以为了他的父母殴打虐待我阿娘，我阿娘为了保命就不能跟他和离？难道说，要我阿娘不要了她的那条命都要遵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世俗观念吗？”
“总归是有别的解决办法。”顾老夫子道，他看着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同学，也不愿与李末末争执，他道，“你到底是姑娘家，其中利害关系你还不能知晓。既然已经犯下错，下次莫犯便是。老夫还要上课，姑娘请回吧。”
李末末知道自己是说不通这样的老顽固，她笑了一下，看向学堂来的小孩，有些小孩都离李末堂远远的，还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夫子不用急着赶我走，我也不觉得我让我阿娘跟李大展和离，我有什么错。若是夫子的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不知夫子会如何？夫子也不必回答我，毕竟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这种事情过于高尚，夫子未经历此种事，自然是可以夸夸其谈。”
她说完后，清了清嗓子，“我是李末堂的阿姐，李末末，今日来，跟诸位小弟弟们说几句话，你们谁若是欺负阿堂，我便会找到你们的爹娘，若是你们的爹娘不愿意教你们，自然会有人替他们管教。”
“回去告诉你们的爹娘，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说，莫要教的你们说些“破鞋，悍妇”这样的话，毕竟在夫子这里，你们可是学圣贤道理的。”
她走到李末堂的身边，从他的包里拿出一些小玩具，“今天来的匆忙，没准备什么，这些玩具就当是给大家的礼物，谢谢你们照顾阿堂。”说着就将一些玩具放在一些同学的桌子上。
有一个黑黝黝的男孩，抓起来就扔在了地上，“谁要你这个破鞋的东西！你们全家都不是好东西！都是白眼狼，你娘不要脸！你也不要脸！”
“啪——”
顾老夫子看着李末末甩了甩自己的手，笑着对正在哭喊的尤魁道，“我替你爹娘教教你。”
“你，你这个坏女人，我要回去告诉我娘！”尤魁一边哭一边喊，捂着自己的脸对着李末末吐了一口唾沫。
“啪——”
李末末甩手又是一巴掌，打的尤魁两眼睁的圆圆的，鼻涕眼泪哭的身上脏兮兮的。
她打完之后，看向其他几个小孩，“还有谁要说？还有谁要骂？”
学堂里的人都不敢说话。
李末末转身对顾老夫子说，“夫子，再借一点时间我讲个故事。”
被李末末行为搞懵圈的顾老夫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李末末说起了故事，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听得他也起了兴趣。
李末末说起了《西游记》的故事，男孩子最喜欢这些打打杀杀和妖魔鬼怪的故事，刚开始大家还无动于衷，后来就越听越起劲，都抬起头，竖起耳朵听孙悟空做弼马温的故事。
正到关键时刻，李末末戛然而止，说道，“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好好学习，要听夫子的话，我走了。”
小男孩最是不记仇，立马有人说，“那你什么时候再来跟我们讲啊？”
“看我心情，我要是不高兴，我就不讲了呗。”李末末摸了一下李末堂的头，“我先回去，你好好读书。”
“嗯！”李末堂小声地问，“那阿姐晚上给末堂讲好不好？”
“看你表现。”说完，李末末朝着顾老夫子行礼后离开。
顾老夫子听到一半，心里也痒痒的，便对李末堂说，“明日你将你阿姐说的给我们说说。”
“是啊是啊，给我们说说嘛。”一群男孩子围着李末堂。
“你阿姐做的玩具真好玩，我还没见过呢！”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鲁班锁说。
李末堂心中得意：“都跟你们说了，我阿姐最聪明了！你们还骂她。”
“我们都是被尤魁说的，他说你阿姐不是好人。”
“那你们以后不许再说我阿姐和阿娘了！”李末堂像个小男子汉一样，气呼呼地说。
“不说不说，我们都知道你阿姐不是那样的人。”
小孩子心性单纯，很快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大家都开始听夫子上课，只有尤魁在一旁，心中不满，他明明才是学堂里的老大，为什么刚才大家都不关心他被打了？都跑去跟李末堂说话。
李末堂这个小傻子，凭什么就能被这么多人围着！
他越想越不甘心，想着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育李末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