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末末捂着鼻子走进来,看着钱依依,没想到她能熬过杖责,也许那留下的一口气就是不甘心吧。她浑身没一块好皮,伤口腐烂不堪,也活不了几日。
她看着钱依依,冷冷地看了一眼后,转身离去。
在门口碰到了桂氏和李末然,李末然知道是李末末救了她。她跪下来给李末末磕头,“谢谢你救我。”
“不必谢我,一切都是我跟桂氏的交易。往后的路你们如何走,自己要想好。”
看着李末末离开,李末然眼里满是落寞,“娘,三妹妹不一样了。”
桂氏叹气,“她早就不是之前的李末末了,走吧,我们进去看看你嫂子,那个害了你一生的人。”
李末末已经打过招呼,所以衙役们也没拦她们,让她们小心一点后,就去了外面。
钱依依以为李末末又回来了,她抬起头看见的是李末然和桂氏,她猛地睁大眼睛,嘴里囫囵发出“你害我!”
李末然眼里满是泪水,想到在蒋家受到的折磨,她上去给了钱依依几个巴掌,“都是你!你害我,你害我!蒋家是个畜生窝!”
桂氏忙上前扶着李末然,她心疼地看着女儿,如果不是钱依依,她们就不会这么苦!都是钱依依害的,拿着自己的命威胁末然,让她心甘情愿地嫁入蒋家,都是钱依依。
李末然看着钱依依如今这幅样子,心中不知道有多痛快,她笑道,“你知道末问是谁吗?”
钱依依死死地看着李末然,等着她继续说。
“前几天,我娘去找李末末,看见她将血灵芝喂给了李离。”
钱依依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仰头一口血,直直倒了过去,死了。
桂氏道,“你何必说出来?”
李末然笑道,“我就是要让她死!就是要让她气死!”
“我们走吧。”桂氏扶着李末然出了牢狱。
“娘,我们接下来该去哪啊?”李末然茫然地问。
桂氏也茫然,“不如去求求三姑娘,让她们给我们找个地方,我们给她当牛做马,就求换口吃的。”
李末然想着,只能如此,况且她又不是钱依依会害人,她只想老老实实过日子,李末末已经帮过她了,肯定会再次帮她的。
她们搀扶着来到四季衣,说明来意后,只见杨玉儿拿出一张纸,交给李末然,李末然已经认识一些字,等看清楚上面的意思后,她身子一怔,不敢置信地看向杨玉儿,“这是三妹妹的意思?”
“东家说了,知道你们会来,让问问桂氏,还记得之前是怎么说的了吗?”
桂氏一想,心虚地低下头,他们的合作就是救出李末然,往后的事情李末末不会管。可是她还是有些贪心,希望李末末能帮她们多一点,毕竟送佛送到西……
“娘,我们走吧。”李末然收起手中的纸。
“我们……”桂氏有些不愿意。
“走吧。”
李末然执意要走,桂氏也只好跟着出去,等走了一段距离,桂氏问,“她说什么了?”
“我们的卖身契在她手上,包括李末峰的。若是我们再敢纠缠,她便将卖身契送到窑子里去。”李末然心如死灰。
桂氏脸色煞白,“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李末然茫然地看着西济县,“娘,我在蒋家藏了一点银子,就在庄子外的柳树下面,我们拿着银子离开西济县吧。”
“好好,娘陪着你。”桂氏点头。
于是,落日没入天际,李末然和桂氏,相互搀扶着,离开西济县,至于他们去了哪里,没人知道,最后她们是生是死也没人知道。
——
中秋过后。
荷花村迎来一桩喜事,知府大人迎娶齐佳云!
迎亲的队伍长长地排着队,吹吹打打走进荷花村,那马上的沈深就像是少年高中时候那般意气风发,胸前挂着大红绸缎,满脸的笑意难以掩藏。
他激动又紧张,藏在心中多少年的人,终于要成为他的枕边人,他终于要取得自己的心上人,比他中了状元还让他喜欢。
近乡情怯。
等看到末宅的时候,他又紧张又期待,不断地整理自己的仪容,生怕自己形象不佳,给齐佳云丢脸。
看着沈深这般少年模样,腰间系着红绸缎的李末末不禁有些红了眼眶,这世间兜兜转转,真心的人总会相遇不是吗?
“大人,来接新娘子咯!”
随着媒婆一声喊,众人起哄起来。闹闹哄哄地拦在末宅门前,要着喜糖和喜钱,若是不给他们,就不让进。
沈深下了马,身后的小厮拿着红包给众人发着,“大家让我家大人进去吧。”
“不让不让。”牛奎笑呵呵地说道,“大人文采斐然,得让我们看看。”
……
看着众人开始考究为难沈深,李末末嘴角上挂着笑,跑到屋子里,去看正在施妆的齐佳云,美人如斯,翠红嫩绿,一身新娘嫁衣称得齐佳云娇羞无比。
“阿娘真好看。”李末末笑道。
齐佳云羞遮脸,“你去看看,让他们不要太为难深哥。”
“阿娘还没见人就担心他了?”李末末笑嘻嘻地问。
“你这丫头,打趣起我来了。”齐佳云笑着埋怨,“只是我如今跟深哥去府城,你要如何?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跟娘一起去府城可好?”
“阿娘你先去,帮我看看知府大人的院子够不够好,是不是比咱家的好。”李末末看着在后面替齐佳云簪花的陶翠芳,“要是好啊,我再去。况且,我不是一个人,这不还有阿奶陪着我嘛。”
陶翠芳笑道,“是啊,放心,只要有我老婆子,绝不叫旁人欺负末末!佳云你就放心出门子……”说着说着陶翠芳红了眼眶,不禁哽咽起来,“苦尽甘来了,佳云,你的福气在后头。”
齐佳云眼含泪花,“嗯,谢谢你们。”
此时沈深终于被人放了进来,何百合带着他走到新娘的屋子里,他看着新娘装扮带着大红盖头的齐佳云,他的心开始狂跳,“佳云妹妹,我来接你了。”
大红盖头下的齐佳云抖动着肩膀,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新娘出门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