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畅看完之后,慢悠悠地打开门,出来道,“行了,都进来吧。”
南晋远想了一会儿后对李末末说,“你在此处等我。”
“好吧。”李末末坐在石凳上,“那我在这里等你啊,早点谈好事情,我饿了。”
“好。”
黑墨上前推着南晋远再次进到屋内。
一旁的管家一听李末末饿了,忙吩咐人去厨房做了些糕点过来,他可是知道这位李末末,王爷的心上人,为了她罢免了京兆府尹,杖责陆露,而且当着众人的面承诺此生就娶她一人。
可想而知,这位姑娘在王爷心目中的分量,他们也不敢怠慢了。
“姑娘,您若是饿了,这些糕点都是新做的,您可尝尝。”管家笑道。
李末末看着糕点,虽然精致,但是能闻到里面有些甜腻,她素来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只得拿起茶盏抿了口道,“多谢费心。”
“应该的,王爷这般为大人,老奴伺候您也是应该的。”管家笑眯眯地说。
李末末尴尬地笑了笑,南晋远可不是为了给太傅看病来的,不过就是借看病的由头说些话,至于是什么话,自然是替皇帝分辨的话了。
既然皇帝跟南晋远开了口,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嘛。
怀王发难后,任宏便多次劝诫皇帝要以大局为重,一定要隐忍不发,暗中筹谋才是。奈何皇帝听不进去,他一直认为怀王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想要为难他这个真龙天子,故而两人针锋相对,皇帝丝毫不让。
太傅屡屡劝诫,惹的皇帝震怒,认为太傅暗中收了怀王的好处,帝王疑心一起,就难以消解,故而才有如今这一出。
李末末慢慢地喝茶,想象着南晋远此时在如何忽悠任宏,让他以大局为重,宽恕皇帝年幼,又如何暗示任宏应该继续劝解皇帝。
老狐狸,杀人诛心。
她想到此处,不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这一幕刚好落进任容的眼中。任容是任宏的孙子,在众多儿孙中,任容是最为出色的,年纪轻轻便身居要职。
他看着院子里坐着的佳人,亭亭独立,大氅上的狐狸毛衬得她如同遗世而独立的美人般让人着迷,他看得有些痴呆,直到管家喊他,他才回过神。
“姑娘,这是我家老爷的孙子,任容。”管家介绍道。
李末末看了来人一眼,便挪开视线,盯着紧闭的房门,“小女见过公子。”身子却未站起来。
任容拱手而立,问管家,“这位是?”
“这位便是摄政王的未婚妻,李末末,李姑娘。”管家道。
任容愣愣地看着李末末,她就是王爷的未婚妻,就是那位京都盛传的乡下姑娘吗?他的心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人拿走了一样,他有些难受,闷闷地道,“在下见过姑娘。”
“公子有礼了。”李末末淡淡地道了一句后就不再言语,还是盯着房门看,心中想着怎么还不出来。
任容收回视线,看着管家,“王爷可是在跟祖父议事?”
“正是。”管家道,“苏公子也来了。”
“便是张天师的弟子,苏一畅苏公子?早就听闻苏公子妙手回春,若是有他给祖父诊治,祖父一定能好的。”
任容脸上露出喜色,随后还是看向李末末,她真好看,往前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如今却是明白了,只是她已经定了亲,自己是没希望了。
“听闻姑娘是西川人士,不知姑娘是如何跟王爷相识的?”任容问。
李末末托着腮帮子,眼睛无光,“偶遇。”
“姑娘家中是做什么的?可有兄弟姐妹?”任容问道。
“不过是乡下农民,做些田地的买卖。”李末末淡淡地说。
“那家中可有兄弟姐妹?”任容追问。
李末末回过神,看着任容,等看到他眼里细细的光,她装作看不见,“公子是想查户口?还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我……”任容忙道,“只是听闻姑娘是王爷未婚妻,不免有些好奇。故而多问了两句,还请姑娘勿怪。”
李末末收起手,直起腰身,“公子若是好奇,自可找人去查便是。我不是那坊间算命的,公子问什么答什么。”
“是在下唐突了。”任容拱手行礼。
李末末朝着房门喊了一声,“好了没啊?我都要饿死了!”
随着她一声喊,紧闭的房门打开,南晋远被黑墨推了出来,等看到一旁拱手行礼的任容时,他眯起眸子道,“任公子。”
“臣见过王爷。”任容改为向南晋远行礼。
南晋远道,“公子免礼。”随后看向李末末,“食客新出的菜,听闻是用水果做的。”
“还不是我给的方子吗,还有那手抓饭,也早就做出来了,快,我们去尝尝。”李末末接过黑墨的位置,推着南晋远往前走,“还有果汁,也很受欢迎。”
任容见他们远去,看着南晋远脸上宠溺的笑,他心中一凉,若是旁人他或许可以争一争,只是南晋远,他是比不上的。
他跟管家一起,送南晋远等人离开后,便急忙回到了后院,“祖父,如何?苏公子可开了方子?”
任宏叹了口气,“王爷大义啊!”
“此话怎讲?”
“王爷不仅让苏公子替老夫诊治,还劝慰老臣,说皇帝少年天子,多少有些傲气在身上,让我不要与皇帝计较,要以大局为重,以天下百姓为重。如今朝堂形势不稳,王爷自觉有心无力,所以万般嘱咐我,要好好辅佐皇帝。”
任容皱眉,“可是皇上他……”
“我又何尝不知你的意思,只是怀王跋扈凶狠,若是让他得手,岂有你我安身立命之处啊?十几年的安稳不容易啊。”任宏叹道。
“王爷就没想过?”
“慎言!”任宏连忙打断,“王爷若是想,早年就会动手,何故等到今日。”
想到此处,任宏有些遗憾,“如今朝中局势不稳,王爷又身负重伤,虽然现在看着没事,但是我听宫中太医说起,王爷怕是活不了几年了。”
任容闻言,心中突然冒出刚才的李末末,那她岂不是要守寡吗?
念头一起,自觉可耻,随即挥去。告诫自己再不可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