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禾还是有点不满意,但纳妾总比娶为侧夫好。
纳妾这种事情,还是需要祝云禾这个当父亲的为她操持,祝云禾皮笑肉不笑:“既然是要纳妾,就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办了吧!”
纳妾不如娶夫,纳妾就一顶软轿把新嫁夫从侧门抬到妻主的院子里就成了,可见妾侍有多惨。
司赋宁刚想反驳,就被祝云禾攫住话头:“若是不满意,就别纳妾了。”
司赋宁:……
果然是亲爹,预判了我的预判。
祝云禾看着临月回沉吟片刻,总得给这位女儿的妾侍安排个院子,瞧女儿紧张这位的样子,不安排个好去处,免得又惹女儿不满,祝云禾想了想:“临氏就住在秋蘅院吧!”
秋蘅院环境清雅,位置距离司赋宁栖凤楼不远,是一个好去处。
祝云禾又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去将秋蘅院的东西添置好,领着临氏去看看吧!”
丫鬟点头,走到临月回身前行了一礼,“公子请。”
司赋宁本想陪着去,但被司逢颐用眼神阻止,她只好吩咐拂玉跟着临月回,免得有不长眼的东西撞上来。
司逢颐招了招手:“昭和,来我书房。”
司赋宁叮嘱了临月回后,才不紧不慢地跟上。
书房里萦绕着墨香,司逢颐坐在高椅上,房间里只有她们母女二人。
“你若日后想将临月回升为侧夫,也不是不可能,”司逢颐打量着司赋宁,“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司赋宁眼睛微眯,心里大概有了猜想,原来这么多年,她母亲还没有放弃这个想法,尽管已经猜到,司赋宁还是问:“什么要求?”
司逢颐站起来,走到了司赋宁面前,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参加科举考试,取得头筹!”
“状元郎?”
司逢颐点头。
“你怎么就知道我能当上状元郎?”
司赋宁微嘲。
司逢颐眼中闪烁着精光,“你是我的女儿,我比谁都了解你,如果当初没有苏云墨那事儿,你早就入了朝堂了,不是吗?”
短暂的沉默,苏云墨这个名字像是一柄利器,每一次出现,都要将司赋宁的心戳烂。
“你当初保护不了苏云墨,难道你还想让苏云墨的悲剧再发生在临月回身上吗?”
司逢颐太了解司赋宁了,她毫不犹豫地抓住司赋宁的痛点直击。
司赋宁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司逢颐挑眉。
“我笑母亲真是好算计。”司赋宁讽刺地摇头,“不愧是当朝太尉。”
司逢颐丝毫不意外,问道:“我怎么就好算计了?”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早有预谋。
司赋宁冷笑开口:“从一开始,你就算计好了。”
“两年前我遭遇暗杀,受伤被临月回所救的那一刻,你就有了接下来的布局。”
“司家暗卫明明早就找到了我,但你阻止她们前来救我,为的就是培养我和临月回的感情,等得就是这一天的到来,以娶临月回为侧夫的事情要挟我参加科举。”
司赋宁摇了摇头,“但这并不算什么,因为你还趁机拉拢了穆国公。”
司逢颐状似好奇地看着她,“怎么说?”
“女帝登基不过一年,朝政大局仍把持在太后手中,穆国公掌握着二十万军队,却保持中立,太后早有心思拉拢穆国公,恰巧太后长兄已逝的静太妃之子三公主到了嫁人的时候,穆国公嫡女谢思邈却又刚好没有正夫,娶三公主再合适不过。”
“你特意将谢思邈引到临月回住处,你知道我会动怒,所以我不仅将谢思邈打得皮开肉绽,去了半条命,脸也毁了,太后想要将三公主嫁给谢思邈也不可能了,无形中替穆国公拒绝了太后,这样大的一份恩情,穆国公定然铭记于心。”
至于谢思邈被抽烂的脸,等三公主赐婚一事过去,以穆国公的身份地位,祛疤药膏能没有吗?
司赋宁连连冷笑,不愧是在如今暗流涌动的朝廷局势下,始终稳立桥头的太尉司逢颐。
司逢颐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司赋宁眉头紧锁,不对!不可能这么简单!
徐宁之!
太学博士之女徐宁之!
司赋宁震惊地看着司逢颐:“你还算计了徐宁之!”
司逢颐满意地笑了笑,不愧是她的女儿。
徐宁之没有问题,但她母亲的官职有问题,太学博士徐帧之,她可是这一次科举考试的监考官和命题者。
“你要对科举动手?”
司赋宁不可置信地问道,每一次科举出事那都得牵扯成百上千条人命!
司逢颐挑了挑眉,故做不解之态:“此问何意?不过只是个徐宁之而已?”
“是,的确只是个徐宁之,但她是谢思邈的跟班,我打了谢思邈,她不仅没有上前帮谢思邈,反而把自己和谢思邈撇开,谢思邈是不会放过她的,”司赋宁看着司逢颐,“一个小小的太学博士,怎么能和穆国公相比?你会帮她们,到时候,太学博士欠你的,就是命了。”
“徐帧之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太学博士,但她身后站在无数寒门学子,你想要的,是徐帧之背后的东西,同时还能借此次科举,除掉你想要除掉的人。”
司赋宁心里发寒,只要徐帧之动一个小小的手脚,到时候就是血流成河。
司逢颐哈哈大笑,轻轻拍了拍司赋宁的肩膀,笑道:“我早就说过了,你很适合朝廷。”
“你要在科举上做什么?”
司赋宁能猜到司逢颐的计划,但她不清楚司逢颐具体出招,她紧皱着眉头。
“昭和啊!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需要知道,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你铺路。”
司逢颐难得煽情,她感叹道。
“呵,”司赋宁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若是这条路你用无辜者的鲜血铺成,我宁可不要!”
司逢颐叹了一口气,“你要知道,官场一点儿也不比战场安全,战场却远不如官场提心吊胆,你坚持你的正义,迟早会被这暗流吞没。”
“我不会!”
司赋宁目光坚定,“我不会让无辜者在这场权利游戏中牺牲。”
司赋宁转头就走。
司逢颐看着她的背影,想起了司赋宁刚出生时,天降异象,百鸟朝凤,紫气东来,云游的僧人观其面向,只留下八个字便踏云而去。
灿比紫薇,命压帝王!
司逢颐呼出一口气,她的女儿,是天生的帝王之相,可惜,过于心软。
司逢颐苦笑。
心软是大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