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蛮子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她们一个个红脖气粗,恨不得将凤云琅撕碎。
凤云琅轻轻抚了抚他的鬓角,不甚在意地道:“不过是杀了一个匈奴来的蛮子,你们能如何?更何况还是这厮先对本公主无礼,杀了她又如何?”
剩下的使节眯了眯眼,胸膛剧烈地起伏,她朝着女帝拱了拱手,“皇帝陛下,我们匈奴的使节死在天启朝堂之上,还请给我们匈奴一个交代!”
女帝看了她一眼,把目光落在了司赋宁身上。
司赋宁微微点头,站了出来,冷声道:“交代?匈奴对七公主无礼,没有一同处决你们便已是皇恩浩荡,为何还需要给你们交代?求和的是你们匈奴,可不是我们天启!”
她目光宛如寒冰尖刺,直射向匈奴使节。
“你……强词夺理!”
匈奴使节愤恨地指着司赋宁,眼神中仿佛要喷火。
“强词夺理,你们有何理可言?”
司赋宁发出一声冷笑。
匈奴使节恶狠狠地盯着她,额角的青筋暴跳,拳头紧紧地捏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去给司赋宁一拳。
“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匈奴使节把后槽牙咬的嘎吱响。
司赋宁挑眉,“那不然呢?”
匈奴使节:(怒`Д´怒)
司赋宁那淡然的反讽直接让匈奴使节的愤怒达到了一个新的爆点。
匈奴人在天启人面前嚣张惯了,她们对于天启的印象还停留在八年前的软弱之上,现在陡然强硬起来了,她们还有些适应不了。
眼前的局面有些僵硬,女帝眼中闪过笑意,她略微沉思一会儿,开口说道:“此事就此作罢,想必使节会觉得不公,但若是补偿使节,岂不是让朕的皇兄蒙羞……”
“听闻匈奴人擅长骑射,倒不如以比试骑射为赌注。”
“匈奴使节与朕的百官各出一人,比试骑射,一局定胜负!”
“若是天启赢了,此事就这样过去,并且匈奴得赔偿天启战争损失30万两白银,若是匈奴赢了,便由天启赔偿匈奴60万两白银。”
“使节看可否?”
女帝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大国气度展露无遗。
匈奴使节眼睛一亮,她们匈奴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万千人中就挑不出一个不善骑射的女人,对于她们而言,女帝的赌局就是明目张胆地送钱上门儿,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60万两白银!
原谅这数量是匈奴人想都不敢想的。
至于输,这完全不在匈奴使节的考虑范围之内。
春如晦眉头一皱,陛下是疯了吗?没事和匈奴做起惊天豪赌了?虽然60万两白银也不过是天启两个月的赋税收入,但白白交给匈奴蛮子就是很令人不爽啊!
杜兰秋没咽下去的老血,终于被女帝的一番话压下去了,不管谁输谁赢,这场议和成功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输了,也和贵族没有关系,女帝只能从她自己的国库里抽,削弱她自己的力量,贵族乐见其成。
比试骑射,自然不能在大殿里。
众人移步于皇家猎场——木兰围场。
木兰围场是占地面积有前世一百个足球场大的皇家猎场,背靠悬崖,广阔无垠。
“皇帝陛下,不知道我们能否挑选对方的参赛选手?”
匈奴使节问着女帝,眼神却带着恶意地看着司赋宁。
司赋宁挑眉,不是吧?
女帝自然明白匈奴使节的意思,心里笑出声,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使节的意思是天启和匈奴双方挑选对方的参赛选手?”
由匈奴选择天启的参赛选手,天启选择匈奴的参赛选手。
匈奴的这个提议其实是非常无赖的,毕竟匈奴使节随便挑出一人,都是骑射的好手,但天启就不一样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数不胜数。
匈奴使节点点头,眼中闪烁着精光,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选择司赋宁,并且在马背上好好教她做人了!
女帝看出了她们的期待,挑了挑眉,“有何不可?”
“陛下。”
太后看出匈奴人对司赋宁的针对,瞳孔紧缩,他虽然知道司赋宁会武功,但是这匈奴女人一看就身强体壮,他怎么能放心得下司赋宁的安危。
他看着女帝,眼中带着警告,他不同意女帝答应那群蛮子。
女帝眼中闪过不耐,看向太后的眼神冰冷,“太后放心。”
太后恨不得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女帝脸上,参赛的不是女帝的心上人,她当然放心。
可司赋宁,可司赋宁,是他最在乎的人。
他根本放心不下。
听到女帝的回答,匈奴人满意地笑了。
使节立刻指向了司赋宁,“天启的参赛选手,就选这位大人吧!”
司赋宁挑眉,意料之中,计划之中。
司逢颐眉心跳了跳,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出丑的只会是匈奴使节。
她对她自己女儿还能不了解吗?
祝云禾捏紧了手帕,眉头紧蹙。
司赋宁是从他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是他心尖尖上的宝贝,他怎么能不紧张、不担心?
司逢颐感觉到祝云禾的担忧,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不用担心,昭和做事向来有把握。”
联系到刚刚殿前司赋宁故意激怒匈奴使节的那一幕,司逢颐隐约能感觉到司赋宁和女帝之间在谋划着什么。
祝云禾冷眼撇了她一眼,“不是从你肚子里掉出来的肉,你当然不担心!”
莫名被怼的司逢颐:(╥﹏╥)
这个时候,祝云禾和太后诡异地心意相通了。
女帝把选择匈奴参赛选手的权力,交给了司赋宁。
司赋宁目光从她们身上划过,她们脸上个个带着傲慢的笑意,仿佛胸有成竹。
这份自信,真是令人敬佩啊。
司赋宁冷笑。
她选择了一个看起来相对面色虚浮的使节,她可不会为了装逼,就选择一个最强的,即使她有那个战胜的能力,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有选择的权利,自然选一个威胁最小的。
就像天凉王破,可以做到,但没必要。
司赋宁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她胯下的马,是女帝珍藏的汗血宝马,浑身的毛发如锦缎一样光滑,眼睛漆黑锐利,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宝马。八壹中文網
从侍者那儿接过长弓和箭筒,司赋宁把箭筒挂在马鞍上,看着翻身上马的匈奴使节,眼中闪烁着寒光。
天色渐晚,天际隐隐被夜色渲染出水墨青痕。
既然比赛场地设在木兰围场,自然利用此处的自然环境,比赛规则为在一个时辰之内,于木兰围场内猎得猎物最难者为胜。
木兰围场作为皇家猎场,老虎、狐狸、猎豹……各种野生动物都有,危险程度非同一般。
对于猎物的评判标准为最难,也没有准确的标准,而是相对于对方的猎物而言。
灵活性很高。
当然,只有她们两个人进入围场深处,此时天色也暗黑,危险性相较于白天,大大提高。
匈奴使节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激动地看着密林深处,她自小在草原上长大,什么荆棘野林没闯过,又怎么会被皇家围猎的园林吓到。
匈奴使节的眼睛是琥珀色,在暗处闪烁着微微的光芒,那是一双充满了野性的眼睛。
一时间,比起密林里的野兽,司赋宁竟然不知道匈奴使节和野兽的眼睛谁更亮?
线香燃起,太监尖锐的嗓音传来。
“比赛开始!”
司赋宁和匈奴使节同时驾马进入密林。
太后不由得捏紧了身下紫檀雕凤衔珠木椅的手柄,神色微微变化。
坐在太后下座的凤云琅余光注视着他的动作,轻轻笑了笑,又把目光移到南堂卿身上。
说来好笑,司赋宁的正夫倒不如太后此刻提心吊胆。
凤云琅没有半点儿担心,他也算是了解司赋宁,毕竟从小结怨到大。
司赋宁可不像是莽撞的人,她既然敢答应,就意味着她有把握。
想起那日司赋宁找他帮忙,却只告诉他这小部分的计划,他就来气,难不成他还会把计划泄露出去吗?
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他也不会害她啊!
哼。
凤云琅接过身边服侍的丫鬟剥好的荔枝,十指流玉染上淡淡的水渍,神情娇媚,不知道看花了多少女人的眼睛。
密林里。
随着深入,寒气越发明显。
司赋宁没有换衣服,布料较为轻薄的官袍遮挡不住寒气的渗透。
隐约间。
一声狼嚎传来。
司赋宁微顿,轻轻蹙眉。
狼?
一只狼还好,一群狼就麻烦了!
密林里的光线被高大的树木完全遮挡,透不进一丝光芒,黑漆漆一片。
突然,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了起来。
司赋宁悄无声息地抽出一支箭,将内力灌注在其上,在狼朝着她跃起的那一瞬,箭羽爆射而出,在空中贯穿了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