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吗?”
南堂卿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司赋宁笑了笑,“当然,毕竟学府的创始人可就是两位男讲师。”
南堂卿呼吸一滞,狂喜冲上了他的大脑。
他头脑一热,做了一个让他后悔的动作。
可能是压抑太久,有可能是这个消息太过振奋人心。
南堂卿开怀大笑,甚至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司赋宁。
“太好了!太好了!”
南堂卿紧紧地环住司赋宁的脖子,眼泪渐渐沾湿了他的睫羽。
司赋宁能理解南堂卿的反应,甚至南堂卿的举动,使得她感觉到了前世男女普通朋友分享喜悦的感觉。
但还是考虑到南堂卿的性别,司赋宁放下了想要轻拍他后背的手。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南堂卿身体一僵,他只感觉环在司赋宁脖颈处的手在发烫,一时间放下也不是,收紧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继续环着。
司赋宁察觉到了南堂卿的情绪变化,她垂眸掩下眼底的笑意,轻咳了一声:“你好好准备,我就先离开了。”
说着,她轻轻挪开了南堂卿的双手,转身离开。
在司赋宁触碰到南堂卿双手的那一刻,南堂卿连呼吸都屏住了,等到司赋宁的身影消失在绛雪轩,他才抬起头,脸上薄薄一层胭脂色,被凉风吹散。
去学府当讲师,这是南堂卿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尽管知道司赋宁可能是出于她自己的认识,但南堂卿还是忍不住多想。
站在原地发呆的南堂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轻蹙,唇边溢出一抹苦笑,他可真的异想天开……
吴暄和的到来大大减轻了程雪呈的负担,留给了程雪呈成亲的时间。
说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程雪呈和微珠马上快要成亲了。
他们俩的速度,无异于现代社会的闪婚。
红绸灯笼,礼炮轰鸣。
程雪呈和微珠的婚礼自然是极为隆重的。
一个是刺史身边的重臣,一个是卫奚族的族长。八壹中文網
不隆重也说不过去。
程雪呈高骑着枣红色的马匹,殷红底五幅棒寿团花的玉绸袍子,喜庆又富贵。
司赋宁站在程雪呈的府邸前,等待着她迎接新郎归来。
“刺史大人。”
程雪呈翻身下马,朝着司赋宁躬身行礼。
司赋宁亲自扶起她,“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不必多礼。”
“谢大人。”
程雪呈脸上温润的表情不变。
司赋宁从她一双透亮的黑眸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心中忍不住微叹。
也不知道这是否是一桩孽缘。
从绣着金凤刺绣的轿门后,伸出了一只芊芊玉手。
骨节分明,指尖微粉。
程雪呈握住这一只手,神情依旧没有波动,她顺势把轿子里的新郎牵了出来。
今日宾客众多,孟羽颉也来凑了热闹。
她极少穿得喜庆,一身暗红色的花纹长袍,腰束紫金腰带,手执着一杯酒,脸上已经有了醉意。
司赋宁看着她脸上的两团红云,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大人!刺史大人!”
孟羽颉迷蒙的双眼顿时放光。
司赋宁只觉得头皮发麻。
“刺史大人,我……我敬您!”
然后,在司赋宁诧异的目光中,孟羽颉越过了司赋宁,走到了安鹤面前说道。
司赋宁:……
安鹤:……
连人都分不清了,看来是真得喝多了。
司赋宁扶额,顿感头疼。
安鹤则是被孟羽颉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管孟羽颉是否喝醉,这样的话对于上位者而言,可是忌讳。
他第一时间看向了司赋宁的方向,即使他私心认为刺史大人不是这样小心眼儿的人,却仍然担心刺史大人心存芥蒂。
司赋宁算是对孟羽颉有所了解,孟羽颉这人有脑子,但不多,有心眼,但很少。
“孟大人喝多了,你照看一下她!”
司赋宁朝着安鹤安抚道,转身准备去正厅。
毕竟程雪呈和微珠都是孤儿,亲人都不在,能坐在主位,为两人证婚之人,便只有司赋宁了。
等坐在高堂之上,司赋宁突然想到,安鹤是一个男子,让他照看孟羽颉一个女将,会不会出事。
但眼看着新人马上要上来了,她也无法离开了,只能希望相安无事。
另一边,安鹤还在饱受孟羽颉的折磨。
“刺史大人!喝一杯!”
“刺史大人!”
“您不喝,我喝!”
孟羽颉嬉皮笑脸地挂在安鹤的身上,安鹤顿时脸都绿了。
他好歹风度仍存,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解释:“孟将军,我不是刺史大人,我是安鹤!”
孟羽颉哪里听的进去,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安鹤,逐渐湿红了眼眶。
“孟将军,你……你这是怎么了?”
安鹤哪里见过女子在他面前落泪,一时间也顾不得计较孟羽颉出格的举动,有些手足无措地问道。
“刺史大人,跟着您真是我做过得最明智的选择……”
安鹤脸又黑了,搞了半天,这把他当作是刺史大人,在这儿表述衷肠呢!
“嗯嗯……”
“好……”
“孟将军也是大将!”
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最后放弃挣扎,敷衍孟羽颉,安鹤只用了短短半个时辰,他一边招呼人来帮忙,一边应付着力大无穷的孟羽颉。
“妻夫对拜!”
司赋宁身边站着的礼婆高声喊道。
程雪呈和微珠面对而拜。
微珠微颤的指尖捏紧了连接着程雪呈和他的红绸,红色的盖头之下,他只能窥见对面之人嵌着宝珠的鞋尖。
微珠想,真是太奇怪了。
他见过程雪呈的次数屈指可数,然而仅仅是单纯的一眼,这个人就在他心中生了根。
现在,他们更是成为了妻夫。
微珠心尖微颤。
“送入洞房!”
礼婆尖锐的声音再一次高高扬起。
就连眼中毫无情绪波动的程雪呈都感觉到了一丝怪异,好像随着这一声的结束,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将她和身边这个人紧紧地拴在了一起。
但明明……她对身边这个人毫无感情,甚至心存厌恶,不是吗?
这几日的云中热闹非凡,除了程雪呈婚礼的热闹,与鲛人族通商栈道的竣工,使得无数人齐聚云中,想要一睹鲛人宝物的风采。
冯亿儿接待着往来的商人,脸笑成了一朵花,她仿佛看见了金山银山在向她招手。
“冯亿儿。”
司赋宁完全没想到冯亿儿的行动力这么强,司赋宁仅仅是简单地提了一嘴可以采用拍卖的方式,这厮利用她丰富的想象力,打造了一个不亚于后世的拍卖场。
“谁啊?”
“没看我正忙着吗?”
冯亿儿恨有人在她做生意的时候喊她。
她不耐烦地回头一看,目光触及到司赋宁的身影时,脸上的表情比翻书还快,谄媚道:“原来是司大人,下官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她脸上的表情狗腿到司赋宁不忍直视。
“今天的商人都是来自巫州吗?”
司赋宁在其中看见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冯亿儿邪魅一笑:“当然不可能,早在准备拍卖场的时候,下官就已经差人把鲛人宝物拍卖场的名声打出去了。”
鲛人,这可是活生生的招牌。
于是,今日到场的,可是有来自各地的商贾大户。
“还请大人为拍卖场命名!”
冯亿儿又恢复了谄媚的笑脸。
一州刺史,相当于土皇帝。
当地的人不一定认皇帝,但一定认刺史。
冯亿儿请司赋宁命名,相当于给这拍卖行增加政治保护力。
使得众人知道,这拍卖行背后的主人是刺史。
司赋宁笑看了她一眼,“就叫与凤缘吧!”
与凤缘拍卖行。
冯亿儿点点头,想都不想,拍马屁的话张口就来:“与凤缘,大人取得名字简直是惊为天人……”
“少溜须拍马!”
司赋宁及时制止。
冯亿儿顿时把自己的嘴巴合上。
与凤缘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匾额挂在了高门上,众人沉浸在其亭台楼阁的精美以及服务的周到之中。
清脆的钟声响起,喧闹嘈杂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
高台上,暗红色丝绒幕布徐徐拉开,一抹红色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帘。
“奴家紫凝,是这场拍卖会的主持人,感谢众位从百忙之中抽出空闲,奴家有礼了。”
紫凝摇曳着身姿,步步生莲地走向了高台中央。
明亮的琉璃盏,将他的全貌照亮。
他肤如凝脂,唇红齿白,身段妖娆,红唇漾起一抹笑意,神情勾人。
他的容貌并非登峰造极,但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的媚态却世间少有。
只需一眼,便可断定这是个人间尤物。
没有女人能拒绝他。
冯亿儿倒是找了一个人才。
司赋宁坐在包厢里笑了笑。
看着下方不少女人露出痴态,紫凝掩唇娇笑一声:“各位看着奴家作甚,待会儿可得好好看看卖品,不然奴家可是会难过的。”
说着,他眉间顿时流露出一抹伤心,使得下面人顿时心疼不已。
“紫凝公子放心!”
“我们一定捧场!”
……
底下不断传来的声音使得紫凝眼眸里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他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其娇媚的模样又让不少人看红了眼。
“那接下来就进入正题啦!”
“上展品!”
既然要把与凤缘的名声打出去,那么证明鲛人存在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因此,这第一件拍卖品,就是鲛纱制成的流光裙。
世上男人的钱最好赚,因为他们极为爱美,很少有男子能拒绝鲛纱制成的衣物。
即使下面在座的都是女子,她们心中不是有一个男子,就是有正夫。
再加上紫凝的煽风点火,激起了她们身为女人的自尊,定然是会争相抢购。
果不其然,一件流光裙的价格便被哄抬上了天价。
紫凝笑靥如花,不停地娇声说着一些话,激起了这群人的热血。
鲛人鳞片制成的刀枪不入的盔甲、鲛人泪打造的首饰、鲛纱衣裙……
一件又一件的珍品令人应接不暇,气氛被烘托到了高潮。
这一场拍卖会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落下帷幕,紫凝笑着走下了台。
大厅人群散去,司赋宁看着冯亿儿捧着账单狂奔而来。
“慢点儿!”
司赋宁看她激动的样子,就知道收获满满。
“大人!”
“您过目账单!”
冯亿儿极力想要找人分享赚钱的喜悦。
司赋宁笑着接过,目光落在上面的数字,也不由得惊了一下。
孟羽颉悄悄瞄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
见鬼,这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就赚了巫州刺史府两年的税收。
暴富啊!
孟羽颉砸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