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赋宁乌黑的眸子冷淡地看着他,“南堂卿,你真得不想合离吗?”
南堂卿本以为事情无迂回之地,没想到司赋宁竟然这样说了,他微微一愣,点了点头:“不想!”
不仅为了南堂家,为了自己,他也不愿意和离。
“你确定吗?”
“南堂卿。”
司赋宁靠近他,声音却显得冰冷无情。
“哪怕是一生都如同守着活寡?”
“哪怕是一生都无法孕育子嗣?”
“哪怕是一生都得不到爱?”
“这样,你也不合离吗?”
她的脸上褪去了平日的清浅笑意,清冷与冰寒毫不客气占据了她的眼底。
南堂卿一怔,心脏仿佛被司赋宁无情的眼神冰冻住了,一阵阵痉挛的痛苦让他浑身轻轻颤抖,司赋宁难道对自己一点儿情意都没有吗?哪怕是一点儿?
心痛到这程度,南堂卿反而哭不出来,只是感觉到干涩的眼眶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我留给你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
司赋宁淡淡地说道。
“你还年轻,还有大半幸福的人生没有度过……”
“南堂卿,聪明点儿,别把一生耗在我身上!”
南堂卿像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正厅,司赋宁的话不停地在他耳边回响。
跪着的卫影鸿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便知道计划失败了。
“父亲……”
他跌坐在卫影鸿面前,狼狈不堪。
卫影鸿闭了闭眼,失望地长叹了一声。
“卿儿,记住,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合离!”
卫影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紧紧地攥住了南堂卿的肩膀。
南堂卿看着卫影鸿,喃喃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卫影鸿眼睛眯了眯,他把南堂卿抱在怀中,轻轻在他耳边低语。
南堂卿一怔,眸子挣扎,“不……”
卫影鸿神色一厉,“只有这个办法!”
“你必须这样做!”
南堂卿最终闭上了眼,“好。”
他必须这么做,他是南堂家的嫡子,他不能和离。
……
白雪覆盖着青松,凉亭四角堆满了积雪,幕帘遮挡住四面吹拂的寒风,灰白色的天幕与太尉府的房檐被堆积的白雪模糊了边界。
凉亭四面挂着的幕帘遮挡住四面吹来的寒风,各个方向的碳炉将凉亭里面暖的十分温热。
司赋宁、南堂卿、卫影鸿和南堂诗四人相对而坐。
方形的石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品,火炉上温着小酒,醇香得令人心醉神迷。
就在昨日夜晚,卫影鸿答应了和离之事。
司赋宁虽然怀疑他们迅速转变的态度,但南堂家没落之前也是饶有声誉,因此放下了疑心。
卫影鸿笑着同司赋宁说了好一些话,随后看了南堂卿一眼,道:“卿儿,一日妻夫百日恩,敬司太尉一杯。”
南堂卿纤骨玉漪的手指端起一杯酒,心中紧张,但神色未有波动。
司赋宁微微挑眉,倒是没有拒绝,见南堂卿僵硬着不动,也不在乎,端起酒杯和南堂卿轻碰。
看着司赋宁一饮而尽,南堂卿抿了抿唇,也仰头喝尽。
卫影鸿眼中泻出笑意,唇角勾勒出一个满意的弧度。
南堂诗看着眼前这一幕,捏紧了酒杯,掩下了眸中的嫉恨。
但想到父亲昨日单独和自己说的话,南堂诗神情缓和,眸中隐隐透出些得意之色,看向司赋宁的余光中带着期待和爱慕。
父亲说了,司太尉是迟早要做女帝的人,到时候,他便可以入宫,成为贵侍。
或者更甚,等到南堂卿诞下了皇女,南堂卿也就没有用了,说不定,他还是下一任皇夫。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妻主又这样美丽和温柔,南堂诗的脸颊浮现了两团红云,含羞带怯地嗔了司赋宁一眼。
司赋宁:……
喝了一些酒,吃了一些菜,卫影鸿便携着南堂卿和南堂诗准备告辞。
途中,卫影鸿轻轻掐了一把南堂卿的手臂,看向南堂卿的眼神微闪。
南堂卿咬了咬唇,犹豫一秒,走到了司赋宁面前。
“还有什么事情吗?”
司赋宁看着他。
南堂卿不知道为何,心脏传来紧缩的疼痛,先前说不出口的话也不自觉地说出来了。
“我还有些话,想同你说……”
司赋宁没有怀疑地点点头,反正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她也不在乎这一点时间。
南堂卿没有说出口,反而看了看四周。
司赋宁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寻个无人之处,你带路吧!”
正合了南堂卿的意思,他带着司赋宁去了静尘缘,他之前的住所。
身后,卫影鸿看着他们渐渐消失的面孔露出了笑意。
南堂卿自嫁过来之后,便一直住在静尘缘,也算是旧居,是太尉府中他最熟悉的地方。
因为南堂卿快要离开,因此此时的静尘缘内就连一个洒扫丫头都没有,司赋宁也不感到奇怪。
“你想说什么?”
到了静尘缘室内,南堂卿却没有说话。
司赋宁看着他的手留恋地一遍一遍抚摸过软榻、铜雀屏、琉璃灯罩……
他的一双手生得极美,指尖粉嫩如新生嫩笋笋尖,皓腕似洁白晶莹的莲藕,仿佛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
他还是没有回答司赋宁的问题,她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一股子的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