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的行动还是迅速,濮阳豪强田氏献城后便把兖州的情况对吕布说了一遍,除曹操部将荀彧、程昱和夏侯惇等人据守的鄄城、东阿和范县以外,其余郡县都在张邈的带动下全都投降。
得知此事的吕布立刻派兵攻打程昱所据守的东阿县,并以陈宫为主将,高顺为副将,率领吕布麾下最精锐的陷阵营和骑兵部队向东阿展开猛攻。
但程昱是东阿本地人,熟知当地情况,又在当年率领当地县民打败了前来袭击的贼寇,因此在当地深得民心。得知陈宫率领吕布的主力部队攻打东阿后,他下令全城军民保卫城池,老弱妇孺负责运输粮草和檑木炮石等军用物资,其余青壮年全部进入军械库领取兵器参与守城,陈宫率军攻城竟一时攻不下来。
此时的曹操正在攻打郯县,得知张邈和陈宫二人背叛自己转投吕布,并且还攻破了包括濮阳在内的大半城池,气得曹操怒不可遏。军师荀攸建议曹操放弃攻徐,全军转回兖州对付吕布。
数日前,曹操率领大军杀回兖州,并夺回几座城池,一路杀到濮阳城外,双方在濮阳城下相持三天不见结果,而这时后勤方面又传来了噩耗。
濮阳城外大营。
军需官任峻此刻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冲进营帐,看着周围脸色沉重的将领们,他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而坐在上位同样脸色阴沉的曹操看见任峻神色匆忙跑进营帐,他的内心也不由得咯噔一下,但他仍然神色镇定地让在场众将下去安顿好各部将士,不要引起恐慌,要让将士们记住,兖州易手只是暂时的,他们一定能把兖州给夺回来。
“吾等遵令!”
众将退下去后,曹操的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让军司马典韦守好营帐外面,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营帐半步。站在营外的典韦一句“遵令”掷地有声,他提着腰间曹操赏赐给他的佩剑命令左右甲士上前十步,这二十多个甲士犹如二十多尊石狮一般威严肃立在营帐外围。
“主公,当下情况对我军十分危急啊!”任峻看了看身后逐渐离营帐远去的甲士们,这才转过头来看向面前的曹操把当下的情况对他和盘托出。
曹操此刻眉头紧锁,颇为镇定地问道:“粮草出了什么问题?”
“今年蝗灾严重,稻谷被蝗虫吃得一干二净,我军粮草在出征徐州时十分充裕,但回军兖州…情况您也知道,粮仓大多被吕布军所夺,即使是我军夺回一些城池,粮草也大多被焚毁或者转移,若是再拖下去的话,我军恐有断粮之危啊。”任峻把当下的情况对曹操和盘托出,脸上尽是无奈之色。
听完此言,曹操那张淡定的脸庞瞬间变得异常严肃,他咬了咬牙,良久才开口问道:“我军剩余粮草还够几日之需?”
“不到十日。”任峻也是无可奈何地回应道。
这句话说出来要比不说更有杀伤力,但曹操终究是要面对断粮这个最要紧的问题的,要是再这么拖下去的话,大军因断粮而士气低迷,那将会陷入不妙的境地啊。
“伯达,这件事情不要声张,知道吗?”曹操走上前来附耳上前对其小声嘱托道。
听到这句话的任峻自然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郑重其事地向曹操拱手保证道:“主公放心,此事绝不声张,但…如今战事胶着,您若是再拖延下去,那可就糟了。”
曹操也只是点点头,他又何尝不知道再拖延下去的后果呢?
突然,营外正在守卫的典韦这时高声喊了一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听帐内已经没了对话的声音,典韦这才走进营帐来到曹操和任峻的面前拱手一礼。
“主公,伯达公!”
“典司马。”
任峻和典韦两人笑着拱手一礼,然后任峻又向曹操行礼告辞。任峻离开后,典韦走上前来向曹操禀报道:“主公,帐外有个叫张纮的人想要求见您,说是奉九江太守的命令前来拜访。”
九江太守?曹操忽然停顿了一下,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名字,终于他想到了一个年轻人,现在的九江太守不就是孙坚的儿子孙策嘛!
“快,请张公进帐!说话要客气些。”曹操颇为高兴地对典韦嘱托道。
要说为什么张纮如此受曹操礼遇,是因为他在早年的时候曾受到三次征辟,起初是被大将军何进征辟,他避而不去;第二次太尉朱儁请张纮出山,他再度拒绝了征辟;第三次是司空荀爽想征辟张纮,他又拒绝了。这三人,曹操对何进的态度非常差,但对朱儁和荀爽却颇为尊敬,不过张纮的选择是明智的,因为朱儁和荀爽都被董卓控制在手,根本没有任何实力来兴复汉室,所以他才觉得张纮这个人是可尊重的人。
典韦按照曹操的嘱托来到帐外,颇为尊敬地向张纮赔罪道:“在下方才言语粗鲁,还请张公恕罪!主公有令在先,命在下陪同张公进帐!”
“哈哈……老夫素来敬佩你这等严守军令的勇士,有劳典司马了。”张纮笑了笑,对典韦的诚心赔罪表示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典韦的引领下,张纮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曹操。可当张纮看到曹操的那一刻,他的脸色貌似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差,反而因为见到了自己而异常高兴。只见他亲自上前拉着张纮的手走到座位旁,这让张纮也有些奇怪,自己从未见过曹操,怎么会受到如此礼遇?
“张公大名如雷贯耳,想当年在下任典军校尉时,大将军何进征辟您为掾属,您坚决不就,当时就令在下颇为钦佩,最后他的下场天下尽知,这个蠢货居然会相信那帮阉人的话,从而丧了命……”
张纮听罢,他也只是笑了笑道:“曹公盛赞,纮担待不起,然老夫今日前来并非与曹公叙说往事,实乃为曹公献策!”
献策二字顿时让曹操内心的多疑开始显露出来,张纮此刻也意识到现在的曹操与方才那般热情有些不太一样,都说曹孟德生性多疑,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先生今日前来,所献何策?”曹操的明知故问,让双方的交流变得愈发地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