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确实是为清明而来,时令一过,刚到周五天空便放晴了,快活的日子如梦一般易逝,也如梦一般让人迷恋,每每想起三人在一起的开心时刻,杜篆就会不自觉的咧嘴,傻傻痴痴笑着,似一头天然快乐的蠢猪。
“阿篆笑什么?”
没……没笑什么,那是属于猪的快乐,不足言道,且挥挥手,以此暂别。
“别忘了约定,记得早点儿回来!”
测试完毕,很快又到了上山时间,约定者,约会是也,大家相约周日晚上再去溜旱冰,杜篆闻言不说话,只开心点头,脸上有余霞成绮,眼中是顾盼神飞。
‘春山澹冶而如笑。’
淳夫先生厮言诚哉,放眼望去,一路上绿树新芽处处含情,遍地野花四野馨嫣,小傻子坐在后面又开始淘气起来,其怪叫声和清越的笑声更添这春日的美好。
浴室大战还是那般让人开心,小家伙无心再创新招式,把旧的拿来重新组合,什么‘二龙戏珠’接‘黑虎掏心’,再连一招‘猴子摘桃’,喂!松手!那不是‘桃’!快把其它招式也轮番使将出来,威力虽弱,乐趣却多。
晾晒书籍,整理药材,加固人参地围栏,背着铁叉在树林里痛痛快快练习轻功,顺带驱逐野兽和捡拾柴火,忙忙碌碌中就日落西山了。
晚上泡澡之时,小悠问他一个人去森林怕不怕?问得很细致,比如会不会踩到毒蛇的尾巴?遇到猛兽该怎么办?怕不怕误入猎人设下的陷阱?毒蜘蛛会否掉进脖子里?
真是个胆小的家伙,怪不得他今日没嚷着要去外面爬树,杜篆从不怕蛇,白天有铁叉壮胆,不用怕猛兽,再说了,以他现在的身手大可爬到树上躲避,自古以来猎户都是穷苦人家,但凡有一口饭吃,谁愿意干这营生?如今打猎的人是越来越少,估计快没了,按照约定设置陷阱时都会做标识,杜篆眼力好,一般情况下断不会被误伤,至于毒虫嘛,虽难以防范,可少量毒素伤害有限,若能及时处理,更是不足为虑。
大傻子一一解答,说得轻巧,可小悠仅仅听到这些,肾上腺素已然飙升,到最后身子完全覆盖在其身上,把他抱得紧紧的,杜篆当然不会推开小家伙,他只会如猪般傻笑。
周日更忙碌,因为又到了熬制春季黑茶的日子,这次小悠变乖了,还不等大傻子吓唬,便主动舀了满满一碗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下午的时间杜篆都花在了森林里,往返多次,带回来更多柴火,小傻子最终耐不住树顶的诱惑,再次爬上了树梢。
“神仙哥哥快看!那是爱心!”
爱心?想象力真丰富,一团白云怎么就是爱心了?
“快看快看!那像不像一条狗?哇!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白云苍狗。”
哈?那云朵肥肥胖胖的,更像头猪,喂!要尿趁早,千万别憋着。
吃完晚饭小家伙愈发兴奋起来,走啰,赴约时间快到了。
蓝姐姐再次婉拒邀请,安心学习,与他们一起驰骋旱冰场的还是杭思雅,杭爸爸与杭妈妈今晚也早早来了,三人上前打过招呼,很快换上旱冰鞋,依次进入场中。
杭思雅和小悠依然技高一筹,两人时而并排滑行,时而前后追逐,一个浅笑嫣然,一个爽朗俊帅,两人不似滑旱冰,倒似在飞扬青春。
“把手给我!”
“嗯!”
面对游宇伸过来的手,杜篆没有犹豫,要摔就一起摔吧,且滑且享受,游宇的手大而厚实,传递过来的温度让人兴奋而开心。
“阿篆笑什么?”
啊?怎么又是这问题?大傻子笑了吗?或许是因为夜风徐徐吧,云友先生不也说春风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吗?
“游宇哥又笑什么?”
“不笑什么,只是单纯的快乐。”
快乐当然是越单纯越好,大傻子是猪中猪,他的快乐也一点儿不复杂。
“哥哥们滑得真好!”
说啥呢?他俩的水平仅是会滑而已,离‘好’字还有十万八千里,只是嘛今天不用憋屁,玩起来更加惬意。
“两位哥哥进步神速。”
杭思雅说话也甜,可她笑着笑着脸色突然变了变,顺其目光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也出现在旱冰场,这家伙……难道是狗变的,能闻着味儿找过来。
小悠见状也微蹙眉头,杜篆忙牵了他的手,小傻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展眉对杭思雅道:“把手给我!”
“嗯!”
好嘛!两人变四人,手牵手并成一排缓缓滑行,只是杜篆视线所及,却见远处那家伙脸色一片灰暗。
说真的,那家伙滑的挺好,有身材,有速度,有激情,在旱冰场上有点儿鹤立鸡群之感,其围绕场地风驰电掣绕了几圈后,很快来到了杭思雅身边,一个漂亮的旋转急刹,带着一丝酷酷的洒脱劲儿,径直伸出手来说道:“他们太慢,让我来带你飞!”
飞?往哪儿飞?四人尚未开口却听有人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你们几个别这样拉手,太危险!不安全!”
那人自然是旱冰场老板,听其一喊,大家只得放开手来。
“我要回去学习了,你们慢慢玩。”
这话是杭思雅说的,四人闻言皆是一愣。
“我刚来,小雅就要走,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已经玩了好一会儿,该回去了。”
“你……你讨厌我?”
“别误会,我没有讨厌东霖哥,我……我该走了。”
那家伙正是付东霖,看来其对杭思雅是痴心未改,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你喜欢这小子,对吗?”
付东霖语气不善,更重要的是,他那手指差点儿就戳到小傻子头上了,杜篆忙把小悠拉倒自己身后,而游宇也滑到杭思雅身侧,与付东霖近在咫尺。
“我喜不喜欢谁,与东霖哥有何关系?”
杭思雅脸上有着礼貌的笑容,奈何付东霖的脸色已不能用灰暗来形容了,其上阴云汇聚,狂风将至。
“当然有关系,因为……喜欢你的人是我!”
“对不起,我只想好好读书。”
杭思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并不随付东霖的语气而变化。
“那你为何与他在一起?”
面对胡搅蛮缠,杭思雅只能笑着摇摇头,道:“我爸妈叫我了,再见!”
说完她脚一蹬,身子侧滑,向着正在招呼她的杭爸爸杭妈妈而去,付东霖刚想追,游宇已一把拉住了他。
“死心吧,她不喜欢你。”
孰能料到,最先开口的竟是游宇。
“关你屁事儿,放手!”
“何苦呢?”
“你管得太宽了!”
“你配不上她。”
“你说配不上就配不上?你谁呀?给老子快放手!”
看得出来付东霖已在暴怒的边缘,游宇却依然平静,他直愣愣看着对方的眼睛,毫无退缩之意,几乎一字一顿道:“阿汝执拗,结果如何?”
“你……你他妈的还有脸提肖兰汝?老子没她蠢,你……”
付东霖的话戛然而止,不是他不想说下去,而是游宇突然挥拳,那巨大的拳头差点儿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就连付东霖也呆住了,直到几秒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恶狠狠喊道:“打呀!有本事你丫打呀!”
“咱们走!”
在大小傻子的惊讶中,游宇撤回了拳头,说完这话,转身径直向出口滑去。
“游宇哥,别生气!”
游宇刚才的样子挺可怕,好在三人离开旱冰场后其表情就变了,又恢复原有的模样,只是闷声不语,肖兰汝是其心头之痛,今晚再次揭了开来。
大傻子不懂安慰人,只知用力握着游宇的手。
“那蠢蛋好像气坏了。”
小悠说的没错,离开旱冰场时杜篆频频回头,他视力好,能看到付东霖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场中,紧咬下唇,怒目圆瞪,想来恨意难消。
游宇终于笑了笑,手上用力回应着杜篆,随即出声道:“那家伙魔障了,小悠以后躲着他点儿。”
这倒简单,大不了小傻子去上体育课时杜篆也跟着,正好找童胖子他们练练球,只不过小悠何其无辜?小家伙倒也不惧,哼了一声,随即昂着头道:“休要再提那蠢蛋,咱们回去练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