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等人来到桃林塞时,入选为兵卒的乡民还不曾来全,准确的来说,是三五成群稀稀拉拉的6续前来。
文丑瞧得,令负责伙食的张头,将早饭做好,并交待,早饭过后,全军次集合,就领着众人去了桃林塞正堂。
于正堂依次坐定,文丑拱手诚恳道:“自三月以来,已两月有余,我文丑有幸同诸君共事,今我为桃林校尉,有赖诸君尽心竭力,募兵七百人,得以成军。我文丑在此深谢之!”
众人闻言,皆不敢居功,言说:“实是文君之功,我等不过是沾了光而已。”
“诸君不必多言,我心诚挚。”文丑顿了一下又道:“闻贼寇欲来之讯初始,得子正奔走聚集诸轻侠,方有今日,又有览斥候、战桃林、突贼营等诸事,当为功!诸位可服?”
众人如此才知,文丑是要论功行赏了,都激动不已,面色潮红者有之,坐立不安者有之,东张西望者亦有之。
“服!”
柳仲闻言,忙站起来到堂中,拜谢言道:“文君过誉,子正不敢居功。”
文丑见状摆了摆手,示意柳仲不必伏拜了,接着言道:“服气就好,但如今子正已是游徼,是为郡官,于乡中游巡已是繁忙不已,是故我不欲让你在军中任职了,子正可怨我否?”
“怎会怨君呢,我为游徼,为百石吏,已庆幸不已,这都是文君你的功劳啊!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呢!”柳仲激动道。
“再说董君、铁君,本非本乡之人,然不避危险,率轻侠前来援助我等,是为大义!我心甚感之,后同子正一般,屡建奇功,再者近来桃林塞修葺之事,又多赖二君之力!当为次功!”文丑又言道。
董江、铁千两人起立,出列拜谢。
“我虽为一军之主,但今军只有七百人而已,你二人可愿为两屯之屯长?”文丑出声询问道。
铁千、董江相视一眼,喜不自胜,拜谢言道:“谢文君推举之恩!”
“我之族弟文霸,义弟颜良,其勇其功,诸位也看在眼中了吧!往昔晋平公之臣祁黄羊曾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我甚向往之,今也举荐二位小弟,各居屯长之位,诸位意下如何?”
“公骥、子勇,其功其勇,足以任此职。”柳仲、董江等人纷纷言道。诸人虽不知什么祁黄羊,但文丑之意,却是知道的,兼又颜良、文霸确实有勇有功,自是无不应之理了。
“多谢大兄,嘿嘿。”文霸出列嘿嘿笑道,接着就大咧咧的跪坐了下去。
颜良则比他稳重许多:“小弟领命!多谢大兄。”言毕,又朝堂内柳仲等人略一拱手才复又跪坐下去。
“很好,我军七百人,暂不设曲,只有七屯,已有四屯有其主,剩下三屯中,我欲建一屯骑军,我自居屯长之位,诸位意下如何?”
“文君之功德,别说一骑屯,就是七屯都由你来训练统领,也不为过啊!”董江率先言道。
“就是,我等没有异议。”
……
文丑心想:“我也想要全军训练统领,但我身为有秩,乡里还有一大担子事需要处理,不得不放权啊!”文丑笑了笑又言道:“这最后两屯的屯长之位,还需要在剩下的诸君中挑选,奈何你们有十二人,该如何选择呢?”这十二人,都是当日跟随文丑深入贼营的成员,对文丑也是多有拥戴。
堂下诸人闻言,交头接耳的讨论了一番,奈何这十二人,武勇相若、功劳亦是相若,最终也没讨论出个结果。董江亦是颦眉细思良久方道:“不若先将此事暂搁,令诸君均领一队之人,如是训练月余,成效最为优异的两位可任屯长之职!”
“嗯,诸位以为如何?”文丑闻言,细思片刻,觉得此举可行,遂出言问道。
“唯文君之命是听!”诸人讨论一番,言道。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下个月中旬进行比试,到时再决断屯长之职!望诸君努力!”文丑定言道。
“诺。”
……
众人又言谈一番,眼看就到早饭时间。正此时,姜宣、陈宁两人赶到。
姜宣还未进得正堂,就言道:“文君,你可叫我好找啊!”说完他就有些后悔的抚额心想:“阿父刚教我慎言、慎言,我怎的就没记住呢?”
这边姜宣懊悔,而文丑则不然,文丑一听,忙朝外观望,见是姜宣、陈宁二人,喜出望外,忙起身上前迎来,言道:“哈哈,是我之过,不想有士子来寻啊!”他们这一班人等个个都是武夫,这军队之中,虽说是武勇为主,但也有大量案牍批阅,众多琐事需要文职人员来处理,文丑早有邀请些士子前来任职,那次前去拜访乡三老姜承,也曾隐晦的指出了征召之意,奈何其人反应冷淡。文丑本以为是自己名望、德行等还不足以使这些士子信服,也就此作罢。但今姜宣陈宁来寻,已是意外之喜了。
“哈哈,文君帐下人才济济,怕是我二人要碰壁了。”姜宣进得堂内,见着十几人,个个挎刀按剑,容光焕,不由笑道。
文丑迎了姜宣、陈宁两人,上的大堂,言道:“姜君、陈君,今日前来寻吾,所为何事?”
“非为其他,欲要在文君帐下谋取一职。”陈宁恭瑾言道。
“呵呵,文君不知可有空置之职否?”姜宣接口言道。
文丑惊讶,扫视众人,见皆有喜色,当然这都是为了以后能够摆脱案牍之苦的喜悦,也是为文丑能够折服士子而喜。文丑随即喜道:“有、当然有,只是这军旅之困苦,不知二位可能忍受否?”
“大丈夫,怎言困苦,区区军旅,不在话下!”姜宣豪言道,陈宁亦是点头赞同。
“哈哈,好好,有二位助我,我桃林军部,定能迅建成,以保境安民!”文丑手执姜宣、陈宁之手,大笑言道。
“恭贺文君得贤士相助!”
“恭贺文君……”
……
众人纷纷拱手道喜。
“呃,不知文君,欲要我等,居于何位?”陈宁尴尬言道。
“呃,瞧我,得二位相助,太过兴奋了,……,不知书佐之位,明止可满意否?司马之职是姜君所欲否?”文丑以手抚额言道。
“书佐!”
“司马!?”
……
文丑语出惊人,这书佐可是掌管全军案牍、粮草、武备等应事务的重要之职!若按品秩之论,较之县丞亦是不撑多让的!而司马之职较之书佐,更重!是校尉的副职,若是校尉有事不能至,全军就要听从司马的!这如此重要之职,怎能不令人震惊?
“文君!?”陈宁闻言,忙惊慌下拜言道。
“呃,文君这是……。”一贯思维敏捷的姜宣,也是被惊在了当场,一会儿才想到要下拜。他们来时也有所讨论,文丑会给他们何职,认为最多也就是屯、队之职了,万万没想到,文丑会出此言!
文丑忙将两人托住,言道:“任命二位此职,并非是完全无条件的!”
文丑此言,再次吸引了众人的关注。也使众人松了一口气,心想,文君定不会太过重文轻武的!
“什么条件?”还是陈宁年长一些,率先反应过来,询问道。
“使二君居此要职,只是临时的,一段时间之后,若是你们不能胜任,我也不会让你们继续担任下去。”文丑缓缓言道。顿了一下,文丑接着道:“二君,身为士子前来求职于我,我自是不能薄待,但也要两位为军中兵卒普及文字。”
“普及文字?”姜宣皱眉问道。姜宣出身名门,虽说不似他的两位兄长般,过于看重名望、门楣,但对普通黔还是有一些成见的。
陈宁出身寒门,就是寻常黔之家,相对就要理解许多,言道:“文君,意欲军卒皆能识字?”
“正是,人不识字,不读贤书,所以愚昧无知。这些军卒,若是不能识字,一生也就是个军卒了,至多队屯之间,非我所愿也!”文丑肯定道。
“啪、啪、啪。”姜宣以手击掌,言道:“今日听闻文君曾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之志,恕我愚昧,当时不能尽得其意,现下略知矣,敬佩不已!”陈宁亦是点头赞同。
“如此说来,明止,姜君你们同意喽?”文丑喜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陈宁朗声言道。
“今后,我即为文君帐下之臣了,文君可直呼我之字瑾言。”姜宣言道。
“哦,瑾言、瑾言,好字!”文丑低吟两遍,赞道。
……
又说了一会话,忽听得堂外喧闹,却是早饭做好了。众人一同前去就食,自是不在话下。
ps:《吕氏春秋》:晋平公问于祁黄羊曰:“南阳无令,其谁可而为之?”祁黄羊曰:“解狐可。”平公曰:“解狐非子之仇邪?”对曰:“君问可,非问臣之仇也。”平公曰:“善。”遂用之,国人称善焉。
居有间,平公又问祁黄羊曰:“国无尉,其谁可而为之?”对曰:“午可。”平公曰:“午非子之子邪?”对曰:“君问可,非问臣之子也。”平公曰:“善。”又遂用之,国人称善焉。孔子闻之曰:“善哉,祁黄羊之论也!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祁黄羊可谓公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