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恢满面红光的从官寺走了出来,因为他不仅得到了想要的职位,更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只因那日,文丑回到官司后,又对姜恢做了一番调查,现此人还真是出身‘名门’,而且也是知晓,其妻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大才’所以一并招募了,只是具体事务,还要待议。虽说就文丑自身而言,并没有将女性看低多少,但毕竟在这个时代,男女还是有别的,文丑也是不敢大意。虽说在两汉四百余年国祚间,不乏女子为官的事迹,但在这个小乡的人民意识中,女子还是相夫教子的好。
除此之外,文丑答应给他的俸禄也是远姜恢的设想,本来按照惯例,乡中庠序一师一月5oo钱已经不错了,但是文丑允诺给其2ooo钱!这可是设想的四倍了!他怎能不高兴?更是确认了,跟着文丑不见得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而今日,也是乡中所有伤亡之士,全部寻访完毕的时候了。各人的封赏也一并放到了各人的手中,使得乡中对于文丑一片赞誉之声。而文丑在乡民中的声望也是达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恐怕就是再换个两三届乡有秩也不见得能够将文丑的威望抹去。
而文丑本人却是面对着案上区区数万钱,苦笑不已。想他堂堂一乡之宰、一军之主,并且受到郡县多次封赏数百万之巨,另有战利品价值千万之巨,如今却仅有数万身家。他怎能不无奈苦笑呢,这还不算,其将家中财产挥霍大半的呢!
但是这些钱,也确实用到了该用的地方了,使得他不仅获得了一乡两万乡民的拥戴,更拥有了一部数百人的军队!这才是文丑真正想要的。
想到这儿,文丑又不仅苦笑不已,因为,军队扩军在即,但是这数万钱对于一军来说还真是不如打水漂呢!每每用钱之季文丑都不禁羡慕历史上的曹操、袁绍等人!他们动不动就获得拥有数亿身家的富豪大族支持,好像从不为钱财愁!而他东拼西凑、省吃俭用,犹还频频吃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总的来说,还是他们都拥有莫大名声!一个三世四公之家,一个侍奉四帝之后,哪一个不是声名显赫之辈?虽说文丑明知症结所在,也只能望洋兴叹罢了,因为名声是一点一点积累的,绝没有投机取巧的余地。
当日文丑并没有留在官寺,而是寻了一匹马,打马回家了!只因如今乡中已安、桃林塞军士也正在休整,有姜宣、陈宁等这一批人在,自是出不了什么乱子。如此一来,他也就,得了这片刻空闲。
多日不曾归家的文丑,回到文氏亭时,瞧见来往匆匆的人流,颇有一些恍若隔世之感。
一路打马回到家中,见着院内众人正井然有序的忙着各自之事时,又有了一分亲切之感,不管在外面经过了怎样的翻滚,回到家中就是另一种感觉,一种不同于纷扰乱世的安全之感。
将缰绳递给前来迎接的仆人,顺便问了一句:“陈叔是否在大堂?”
“是的,主人。”那仆人恭谨道。
“恩,那陈婶和颜母想来也不曾外出了?”
“正是。”
“好了,你下去吧!”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文丑随即打道。
这一次,是文丑独自归来,颜良还呆在桃林塞上,正安顿士卒的吧!
文丑也不多想了,抬步就向后院走去。这是文丑每次归来例行参拜,不论颜良是否在身侧。当然,对于文丑本身而言,也能从陈婶和颜母那里获得不少来到这个世界少有的真切关怀,来自亲情的关怀。
每每回到家中,就可以尽情享受一番这不可多得的关怀之意,完全释放在外面所承受的种种压力,使之得到最充足的放松,最完善的调整。这也是,不管在外界被折磨的怎样的‘体无完肤’,文丑总能够再一次的满血复活的关键所在。要不然,他一个二十一世纪普通大学生,只凭着学了区区两三年古籍,可是不可能做的如此优秀的!说不定早就在无数的压力下崩溃了,更别谈什么‘争霸天下’的大计了。
不多时文丑就来到后院门外。
“阿母可在院中?”文丑垂立门外,恭谨询问道。
“可是子孝来了?”颜母言道,从声音中就能够听出惊喜之意。也是,颜良还好些,往往隔个十天半月的就会回来一两天,文丑就不行了,每每月余才回来一趟,倒是教她怪心疼。
“正是,阿母可好?子孝又来晚了。”文丑站在院门口歉意道。
“来了就快进来吧,别再外面站着了,傻孩子!”这时颜母出的屋门,见着文丑还站在院门出,不由嗔怪道。
“是子孝不是了,阿母。”文丑闻言鼻子一酸,眼眶就有些范湿道。这一句‘傻孩子’可是勾起了他那久违的母爱之思。
穿越三年来,也不晓得在二十一世纪的父母过得怎么样了!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大学生,就这样消失了,他们是怎样承受这样的打击的呢?或许那个大学生并没有消失也不一定,他只是记忆魂魄穿越而来,但是谁知道呢?谁知道真实的情况是什么呢?每每想到这里,文丑都不免一阵无奈!他的穿越就是最不可理解的事实!
就是在当下,他也不过是一个稍大些孩子,若是放在后世,这个年纪还在中学打闹着玩呢!情到深处不免流出些许晶莹的泪水,搁在文丑棱角分明的脸上,啥事显眼。
“呦,我们的大将军,流泪了?”颜母见状,也是难得的开了句玩笑道。
“阿母,休要取笑子孝了,陈婶不在您这吗?”文丑也不拘礼了,大袖一抹,将那滴泪水抹去,又整了整心情,问道。
“你陈婶现在应该在大堂上的吧!据说是进来事务繁多,她怎忍得你陈叔独自忙活呢?”颜母言道。她也是无奈,毕竟她住在文宅,也就是一个‘贵客’的身份,也不好出口言说,插手帮助陈铭一二。
“哎,倒是苦了,陈婶陈叔了,若不是他们夫妻,哪有我文丑的今天?”文丑闻言叹息了一声,口吐真情道。
“你晓得就好,每每见得他们夫妻辛苦至此,都觉得是你莫大的福气。”颜母轻叹了一声,言道,回到屋内取出一条席子,让文丑跪坐在其上。
“阿母,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文丑跪坐后,思考了一会,说道。
“有什么,你就说就行了,那有什么不当讲的。”颜母略有些吃惊的看着文丑颇为难为情的面容道。文丑在其身边,虽说一般都表现的恭谨异常,不苟言笑,但是难为情的面容倒是从不曾见。
“按说,阿母应当住在堂上,颐享天年,不必操心府中之事。但是你看陈婶夫妇......”文丑扭扭捏捏,半吞半吐道。虽说文丑在外面大开大合,做事果敢决断英明,但一来到家中,面对亲近之人,就有些依赖之感了。这是害怕失去的感觉,平常倒还表现的不明显,但是一旦是真的情到深处,那么文丑就表现的患得患失、优柔寡断起来,当然这个情包括亲情、爱情、友情。这就是穿越而来的后遗症,因为一次穿越事件,使得他丢失了所有亲情、爱情、友情,所以他更加在乎,害怕再次失去。
“哦,原来是为此事,老身倒也想帮助一二,但我毕竟是‘客’,不好插手你文家之事。”颜母闻言,遗憾道。其实她打心眼里也是想要帮助文丑一二的,毕竟文丑对她的感情,是自内心的,这些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很使她感动。
“阿母,何必有这些顾虑呢,丑既然呼您为母,您就是我的母亲了,难道人子还会担心母亲会坑害他吗?”文丑闻言,略一思索就知道了颜母的顾虑,当下伏身拜道。这就算是不太正式的拜母仪式了。
“子孝,你,快快起身,你之情,我亦心知矣,奈何会有外人风言风语,于你不利。”颜母见状,忙伸手将文丑扶起,复有叹道。从文丑那一句‘丑既然呼您为母,您就是我的母亲了’她的心就一软。再加上文丑历来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真性情的待她母子,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怎能不感动,其实她的不为‘文丑之母’的心态早就松动了,只是缺少一个契机罢了。
“那么,阿母同意了?”文丑惊喜道。
“同意什么?”颜母故作不知道。
“母亲大人,请受不孝子一拜。”文丑大喜,当下起身整了整衣冠,复有屈膝跪地,左手按在右手之上,拱手于膝前,手不分散,再慢慢伸头到手前地上,动作舒缓。却是行了一个九拜中的最隆重一拜,稽。
颜母见状,既然有心收文丑为子,也就没有出手相拦,完完全全的受了文丑这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