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籍往往都是,需要耗费大量人力,一一誊刻在竹简上。所以才有了‘汗牛充栋’、‘学富五车’这样的成语得以流传。
由此,可见书籍对于这些寒门士子的重要性。
下一步,文丑就欲在这方面下手,还怕这些士子端架子吗?当然这都是文丑的一些想法罢了,具体要怎么操作,还待进一步规划。
先就是要解决书源的问题,要想打动这些士子,必然需要一些颇为罕见珍贵的书籍,那些大路边上的《急就篇》、《孝经》等就登不上台面了。虽说不见得这些寒门士子有什么大的见识,但是一般的书籍肯定是不行的!关于这方面,文丑有三四个想法:一为乡三老姜承、一为县令门下姜恢、或是乡中富户豪族的藏书、再者就是远去郡县高价求些书来!
再者就是,怎样处理这些书,既能使得这些士子前来为他所用,又省时省力。当然将书籍直接赠送给他们是肯定不行的!他文丑还没有这么大的手笔,就是当今天下也没有几家几户人家敢这么做。文丑的想法是,建立一种借阅、租赁方式,类似于后世的公共图书馆,将所能收集起来的书籍,全部复刻出几本来,放在一个公共的房屋内,供人借阅、租赁。当然这需要长时间的积累,才能形成一定的规模。但也不失为一个比较好的方法。当然借阅、租赁的代价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金钱了!
再者就是要怎样将一些对于这些士子来说,属于普通的、大众性的知识书籍,全面推广到,乡民中去!他可没有那个精力、财力,可以使得两万乡民人手数卷书籍,纵然这些书籍在寒门士子中颇为常见,也不行。他的想法是于亭里中多立几座大石碑,其上由石匠将文字书籍刻上,以方便乡民学习。
想到即做,这是文丑的一贯方式!
文丑先就寻来了军司马姜宣及书佐陈宁,以询问他们的看法及建议,毕竟一人智短、众人智长!
文丑将以上想法一说,陈宁顿时双目一亮,赞叹连连。而姜宣的反应就相对较淡了,还有一丝不高兴的味道,毕竟事关他家的兴旺展。再者他家也是那种世家大族,对于这能全面提高乡民文化水平的想法并不怎么感冒。陈宁就不同了,他还没有脱离寒门贫户的范畴,对于这种有利于寒门的举措,是举双手赞成的。
“谨言,其实这并不会使你家损失什么,你家里的藏书,一些对你们来说并不珍贵的,对于这这寒门士子来说已经珍贵异常了,想来你也明白。就是这些书卷,拿出来,吾等也仅仅是复刻一遍,并不会对其造成损伤,况且,乡中士子对于你姜家更会敬仰感佩,何乐而不为呢?”文丑见着姜宣颇有些不高兴的面色,谆谆劝解道。
“恩,此事,此事还是文君和家父详谈吧,毕竟事关重大,在下可是做不了主。但是此事若成的话,也不失为一场大的功德。”姜宣踌躇片刻,方才言道。
“呵呵,姜公高德,想来定不会,多加阻拦的。”文丑喜道。
“此事若成,文君之功大矣!”陈宁不禁赞叹。
......
随后三人又谈了些具体事情,包括对于军卒的训练、桃林塞的建设、下一步士卒的招募,以及方才所言的乡民文化建设问题等。倒是使得三人,又是互相敬佩各人见识、见解,都大呼受益匪浅。文人的见识就是再这样的讨论、辩解中得以升华的。
直至天色将晚,三人方才兴尽散去。
翌日,文丑早早辞别桃林塞一干人员,匆匆赶回乡中,为了他收拢寒门士子的大业忙碌而去。
当先前去陈鹏里,拜谒乡三老姜承去了。
正逢姜承众弟子门人齐聚其门下,探讨时弊、清谈近闻。其之所说不外乎,近来文丑所做的一应事务。毕竟这是身在其身边的大事,并且影响到了其自身的生活,自是较为关心的。
但见一个身穿青布儒袍,面容方正的中年士子开口言道:“乡中文君,不避危难,率队前去他县购粮,以供众流民食用,可谓仁义!”
一年轻儒生闻言附和道:“收流民、排贼寇,每每出资帮扶老幼孤寡!有秩文君。堪称德高。”
“非也,诸人只见其安抚了流民数万,但不知其将乡民暴露于大危之中吗?”另一年纪稍长得士子出声反驳道。
“正是,远的不说,就是不久前,其不顾乡民安危,在明知群寇环伺之时,还执意率人远赴他县。使得乡中防御更显薄弱!险些遭了贼寇祸乱!怎见其明?但闻其私!”一士子愤然道。
“怎见得,文君没有考虑其中利害呢?君不见,相中安稳若初,乡民食用充足呼?”先前说话的方脸士子反驳道。
“此乃世子谨言揽危难于将至,方使乡中安稳。哪有文家子的关系?再者其所领一部,损人将近四一之巨,不见得其才能显露?”那人急道。
“非也,谨言留守而文君外出,正是文君安排布置之举,可见,文君有识人之明、先见之机!再说损失人手,此乃未知境遇,若是一般人等,逢三千夷骑,怕是早就全军覆没了,那还能率人出重围?”那年轻之人,推崇道。看来他对于文丑倒是颇为敬佩的。
一时间,堂内分为两派来,一派推崇文丑所为,认为文丑是在为乡人谋福利,不愧‘父母’之称;一派反感文丑所为,认为文丑将沙河乡至于危难之中,既无城垣可守,但名声在外,必遭大股贼寇惦念,灭顶之危不久将至矣!
两派人员吵得面红耳赤,各执理由,谁也说不服谁!最后按照惯例,伏拜在姜承面前,请姜承给予仲裁、解疑。“夫子,以为文君进来所做若何?”
姜承抚了抚颔间胡须,笑道:“诸子可曾听闻,文君之志否?”
“文君之志?”
“什么?志”
......一时间堂内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姜承之意在何。
“夫子可是说的,文君于乡界所言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之语?”那年轻士子欣喜言道。
“恩,正是此语,诸子以为若何?”姜承,欣慰点头道。
“原来夫子所言是此语,”
“这句话,当时却也曾有耳闻。”
一时间,众人恍然大悟,毕竟这是文丑所说的,少见的机具大志之语。这些本乡里颇有名望的士子,自然知道。只是姜承猛然一问,众人没有想到这方面来罢了。
“虽为大志,但与其而言太过荒谬了吧!”一士子不屑道。
“正是,其一舞刀弄枪的武夫,何来‘为往圣继绝学’!”一人附和道。
“即为志,何以当下之资论之?此乃文君奋斗之向而已,要我说来,能说出此语的,其才怕是不在你我之下,恐还远胜之!”方脸士子倒是坦荡言道。对文丑颇为敬佩。
“就是,此语怎会是武夫所能语的?再说文君出任有秩以来,诸君可曾见其有莽撞之为?曾闻其于丁忧间,苦读诸子经典,此言不虚矣!”那年轻一点的士子,恭敬言道。
这边姜承诸弟子争吵不已,而他们所谈论的主角,正策马向着他们赶来。
不久,文丑即持立于姜承院前,高声言道:“文丑子孝,前来拜谒姜公!”
“呵呵,真是凑巧,诸子随老夫,出迎有秩。”姜承闻言,笑道。
其间之事,自不用多说,众人礼节都很到位。文丑也不倨傲,以弟子礼对待姜承,使得姜承大感快慰。
堂上,当文丑知晓众人,正谈论他那大志之言时,不免轻笑:“小子一时粗鄙之言,到教夫子与诸君见笑了。”
姜承见文丑也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谈,随即问道:“有秩亲临寒舍所为何事?”
文丑随即将意欲借书以筹建书馆之事言之,并且将他的想法一一说出,好听听姜承及堂中诸子的建议。
诸子闻言,多有双眼亮的,只少数寥寥几人,皱眉不已。而姜承其人,以手击案良久,方道:“文君有为乡为民之意,老夫也不好为难,这书卷,我借了。好全有秩‘为往圣继绝学‘之意!但是万不可有差错。”
文丑闻言,大喜,本来还准备了几套说辞,没想到姜承如此开明大义!倒是白准备了。当即拜谢不已。其堂内诸子,亦是纷纷敬佩称赞其师高德大义。
随后,众人又讨论了一些其他事宜!倒是让文丑大呼此行不虚!毕竟这么多士子间的讨论,一人一个见解,就是十几个。对于某事,就是有谁疏忽大意些,也会有其他人补充一二!这更加坚定了文丑收拢这些士子的决心!毕竟他一个人就是再英明神武,还是不能面面俱到的。
随后姜承带着文丑参观了其家藏书,并且将能够出借的书卷,做了一个名录给予文丑,以免他将书籍准备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