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逄纪也就在文丑的营帐之中醉眠了,他一个文士,再怎么豁达、豪爽,也是不能同文丑、文霸、卢亮这等武将所能比的。醉酒之事,在其同意了文丑以宴席待他之时,就已经确定了。
不过这一夜的酒宴之言谈,也使得他们更为相知,同样对于袁绍对文丑的征辟之意,逄纪也委婉的转达了。
这其中自然又是一番的劝说言谈,什么袁氏四世三公之身世、什么袁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什么袁绍其人德行高绝、什么袁绍斩杀祸乱朝政之宦官、什么袁绍乃是党人、士子之领袖、什么袁氏人脉等等等等!说的那是就差将袁绍称为‘天命之子’了!
文丑对于以上之言论,虽说不仅赞同,也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兴奋、激动之色,但是也没有当下就对绝了逄纪之邀请,只是尽量的将自己的身份地位摆放到冀州牧韩馥麾下武猛从事的位置之上,以正言婉拒了袁绍正面征辟之意。
不过却并没有绝了逄纪的邀请之言,也就是说暗中投靠袁绍这一条道并没有完全关闭,只是以言语搪塞之。这就是文丑对于袁绍的态度了。即不明目张胆的弃韩投袁,也不同袁暗通曲款,只是吊着袁绍的心思,但并不真正意义上的为袁绍办事。
逄纪虽说并没有得到文丑最好的回应,不过也没有绝了文丑投袁的道路,纵然在他的分析之中,文丑早就没有了投袁之意。他是何等聪明之人,在昨夜同文丑一众的言谈之中,自然也能够嗅出些许踪迹出来、文丑等人的那些小伎俩又怎能躲过他的观察。——文丑有自立之心。这就是他所得出的结论。
同样看出来的还有冀州的骑都尉沮授,当日在韩馥所主持的议堂之上,其对于文丑颇有深意的一笑,就表明了他已经洞察了文丑的小心思。这也不意外,毕竟他同文丑的交往还是颇为紧密的,并且相识日久,自然也能够从文丑所做的诸事之上。嗅出些蛛丝马迹出来。
不过他也并没有责怪文丑之意,因为当下乱世已显,谁人不想着自己能够在其中脱颖而出,从而封侯拜将、荫及子孙呢?就是进来传闻日久的众关东牧守、郡守们。哪一个不是有着此等打算呢?‘勤王,勤王’所想的不过是捞取功劳,扬名于世而已。
说道文丑拥有自立之心,逄纪也不会明着给袁绍汇报的,其最多也就是劝说袁绍一番。绝了收拢文丑为将的心思,再将自己的猜测,结合着其所知晓的诸事,一一讲于袁绍听。至于袁绍今后对待文丑的态度如何变化,那就不是他所能管的了。不过他自己对于文丑其人,却并没有随着这一次的接触而厌恶之,反而好感陡升!这也算是一个收获吧。
总的来说,逄纪的这一次暗中走访之行,算是失败了。不过好在另一路的走访之人并没有完全失败之。
这另一路走访之人,自然是昨夜孤身前往副军昊坤营寨的南阳名士许攸了!
许攸自从同王芬谋划立合肥侯之事事败之后。就畏罪潜逃之,不知去向。不过他作为一个当下颇负盛名的南阳名士,自然不会缺乏收容之地、之人,对于当今天下之事态的展的了解也不会缺乏渠道。
所以其在潜逃之后,并没有远离正值敏感的洛阳政治圈!并且在不久之后就同老相识袁绍搭上了头,成为了袁绍的心腹之一,自此为袁绍出谋划策,将其视为自己政治生涯的另一个投资对象。
本来袁绍在得知了许攸曾经同文丑相识之时,是想着让他走访文丑的、而逄纪走访昊坤的,不过许攸并没有统一。他也是很在意面皮的呢!曾经他同文丑相见之时,文丑不过一个小小的假县君,而他是刺史的座上客!——假县君,却还是因为当时的文丑刚的国相任命。并没有上录到朝廷,还只是‘代’县君。
如今反倒反了过来,他不过一郡守之幕僚,文丑却是州牧之心腹!这其中的反差,他当如何视之?更何况曾经文丑还劝说过他不行‘废立之事’而自己并没有认可之!这其中的落差他又将如何对待之?是以他不想就这么同文丑相见。
既然许攸不想出访文丑,那么也只有逄纪来做此事了。一来是因为自己阵营之中也只有这二人富有智慧、享有盛名。这也可以表现出他袁绍对于文丑、昊坤的重视之意;二来就是此二人乃是袁绍目前最信得过的心腹之人,暗中征召之事,毕竟还是做得隐蔽些好。虽然此事保密不了太久,但是尽量保密之也是好的。
如此也就有了这二人前去走访之事了,或许在袁绍的心中是这样想的:“虽然吾不能自降身份亲自招揽尔等,但是鄙人将最倚重之人派遣来了,也能略表重视之意了吧!”这是他四世三公之身世的高傲之处!
许攸在拜见昊坤之时,自是得到了礼待。昊坤也是南阳人,同许攸、韩馥、逄纪等一样,并且昊坤同许攸还是旧识!这一次许攸的来访,着实出来昊坤的意料之外。虽说他是较为亲近韩馥的,但是对于许攸也是略有好感的。
在闻知了许攸在袁绍手下做活之事,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但是他作为随韩馥从南阳而来的旧人心腹之一,对于韩馥的认可程度自然是很高的,不是他同许攸的交情可以打动的。
不过却也留有了一个空间、缝隙。只要有这么一个空间存在,那么他就有可能做出弃韩投袁之事来。因为袁绍之袁氏作为汝南汝阳的大族右姓,他的影响力可是不知汝南一地,那是全天下!更不用说是距离汝南并不远的南阳了!
这也是袁绍在遇难逃洛阳之时,还能够得到出身南阳的逄纪、许攸等人的追随的缘故!更何况韩馥其人也是袁氏门生呢!如此之影响力,昊坤又怎能拒绝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