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心中这样想着,嘴上问道:“桥元伟兵败身死,东郡今何人为守?”
田畴答道:“刘兖州以王肱领东郡太守。”
文丑疑虑道:“王肱何人也?”
田畴解答道;“与刘兖州同郡,此次刘兖州起兵,王肱聚宗族、郡人千余投之,刘兖州因表其为行中郎将,素得刘兖州信用。”
文丑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王肱在刘岱军中的地位应是和颜良、赵云、田丰等在自家军中的地位相仿。
文丑心道:“有了此例在先,倒是方便了我日后当有机会时,表我的部曲将士为郡国守相了。”
之前,文丑曾和袁术联名上表,表过孙坚为颍川太守,可孙坚与王肱不同,王肱只是刘岱的一个部将,而孙坚久为两千石,还是乌程侯,却本来就是国家显贵,而今有了王肱的例子在前,以后文丑却就是也可以堂而皇之地任命自家的部曲将士为二千石太守国相了,当然这需要他先摆脱当下之低微之位。
而在另一方面,潜伏在洛阳周边的斥候把董军的近况源源不断地送回,文丑、孙坚每天都必会聚一聚,根据最新的情报分析一下敌情的变化。两天、三天,短期看来,董军似无什么变化,可如放在一个较长的时间段里,却能够明显地看出董军的士气确如文丑所料,正在一天一天地变得低落。
士气低落的一个重要表现是在军纪方面。董军的军纪本就不好,随着在洛阳一带驻扎日久,军纪越不堪,兵卒私自出营掳掠几乎已成常态,一边是掳掠增多,一边是日常的操练松懈,甚至包括营区内外的警戒,也渐变得松弛十分,漏洞百出。
如是外无诸关卡为阻,文丑、孙坚就不但完全可以於此时此刻遣出一支精锐。偷袭其营,而且成功的可能性还会不小。只是可惜,董营外有虎牢、轘辕、伊阙诸关为屏障,却是难以过关偷袭的。
这日。从荆州传来消息。
却是刘表被朝中拜为荆州刺史后,他单人匹马,入了荆州,——而今董卓起乱,到荆州的路上遍地盗贼。几是道路不通,刘表没带什么随从、甲士,只身长途远行,却竟然能够平平安安地抵达,既使人敬佩於他的勇气,也令人惊叹於他的运气。
到了荆州后,刘表在宜城这个地方请来了周边的名士蒯良、蒯越、蔡瑁等人,和他们商议时事。蔡家不必说了,乃是荆州冠族,蒯家亦是名门。在荆州之地是数得上的右姓士族,蒯良、蒯越二人与蔡瑁一样,俱是久享盛名於州郡了。此时荆州的形势很不好,对刘表非常不利。
荆州最富庶、人口最多、战略地位最重要的郡是南阳郡,而现在袁术盘踞在此,尽有其众,留给刘表的就只剩下了其余那些不太富庶、人烟也较为稀少、战略地位亦相对不高、离中原稍远的郡县,——亦正是因南阳在袁术手中,所以刘表才跑来了宜城。
而在这些剩下的郡县里,大约因天高皇帝远之故。其境中素来是宗党势力强大,於今天下乱事已起,更是宗党猖狂,盘踞各地。只拥众在千人以上的怕就不下数十股之多。
最膏腴、最重要之地为外人所占,余下之地又是宗党之地,而入荆州之日,刘表身边又无一兵一卒,仅他一身而已,在这个乱世初始之时。摆在他面前的局势不是一般的恶劣。
刘表和蔡瑁、蒯越、蒯良诸人一样,也是出自高门,因而他此前虽未曾在荆州为官,却和蔡瑁等人是早就相识,会议上他不必遮遮掩掩,直接就道出了他的忧虑,他言道:“如今袁术在南阳蠢蠢欲动,江南宗党势力十分强大,又各自拥兵自重,假如袁术借助他们的力量乘机来攻,必然会大祸监头。我想征兵,但恐怕征集不起来,你们有什么高见?”
当时第一个言的是蒯良,他回答说道:“民众不归附,是宽仁不够;归附而不能治理,是恩义不足。只要施行仁义之道,百姓就会归附,像水向下流一样,为什么担心征集不到?”
蒯越第二个言,他说道:“袁术骄傲而缺乏谋略、党领多贪残凶暴,部下离心离德,若让人显示好处,这些领必然会率众前来,您把横行无道者处死,招扶收编他们的部下,州内百姓都想安居乐业,听说了您的威望和恩德,一定会扶老携幼,前来投奔。聚集兵众后,据守江陵和襄阳这南、北两处,荆州境内的八郡,布公文就可平定。即使那时袁术来攻,也无计可施。”
刘表采纳了二蒯的意见,在会议结束后,就派蒯越去引诱各宗党领。而此时蒯越刚出未久,所以成效如何,尚不可知,不过依照文丑的影响,刘表的这一做法还是颇为正确的。
当文丑把这一消息告知孙坚之后,其不见慨叹说道:“刘景升,英雄也,虽是只身入荆州,而荆州已入其手矣!”
至此,文丑心下想道:“二袁,特别是袁术,本来就无与董卓硬拼之意,自起兵以来,他屯缩在鲁阳,即使在袁隗等被董卓杀掉、又在吃了一个败仗后,他依然无丝毫的进兵之意,现下刘表单骑入宜城,凭借其个人的出身和名望,迅得到了荆州当地士人的支持,隐然已有了和袁术争荆州的底蕴,这么个情况下,想来袁术是更不会出兵北上、进击董卓了。”
“皆云董卓武夫,而观其行事,却亦多计。”郭嘉感叹地说道。
田畴接口说道:“不仅多计,而且计多得售。”
拜袁绍为渤海太守,挑起了韩馥和袁绍的暗斗;分兵击败二袁,给酸枣联军造成压力,促其更早的解散;又以刘表出任荆州,成功地牵制住了袁术。董卓的这几个计谋都是很成功的。
田丰说道:“董卓匹夫,虽有小黠,料无大谋,其种种行事,以我度之,此必是贾诩诸辈之计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