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衿笑着看向赵帅，她已经快想不起来以前和她一起住时候的事情了，但看完名片还是认出了她，短短五年，一个青涩的小姑娘就变得这样老练精明，想必是受了苦了。
“有什么笑不出来的，毕竟你人这么好。”
“嘿嘿，嘿嘿嘿嘿。”夏海一想起昨晚的事情，就开始傻乐起来，又立马深呼吸拍拍脸，“不行不行，要认真听课。”
过了十分钟。
“嘿嘿嘿……”
徐琳自然不为所动，只要开始上课，她就跟罩着一个金刚罩一样，左右的人无论做什么她都不知道，眼里心里都只有老师课本和知识点。
但是江冬，她已经恨不得把夏海撵出去了。
终于到了课间休息，夏海立马拿出手机给洛衿发去好几条消息，没有回复也不妨碍她对着屏幕傻笑。
\"为爱鼓掌感觉怎么样？\"江冬随口问道。
夏海整个人一下子定住，“就，就……”
她脸色变得煞白，又渐渐转作绯红，双手不知所措地比划着，张惶的样子引得后排的男生都抬起头来奇怪地看了过来。
“班长，你们聊什么呢？”男生问道。
“啊，啊……”夏海的双眼已经没有焦点地乱瞟了。
“你一边去，我们聊女生的话题呢。”江冬一手把后排伸过来的脑袋拍回去，勾搭上夏海和她凑很近趴桌上，说悄悄话一样戏谑地调侃她：“怎么了，别告诉我你是酒壮怂人胆之后才敢上的，那现在都不记得了可就没意思了。这闻着也不像宿醉之后的味道啊。”
“起、起开，我才没有解酒壮胆呢，而且，感觉……感觉可舒服了。”夏海又想起自己手不知道该怎么动的事情，现在忽然就有一种藏着心虚故作强势的感觉了。
“哦哟，”江冬笑得夏海头皮发麻，“那看来我们洛学姐，技术很好嘛。”
“啊？”夏海稍稍懵了一下。
“看不出来她一本正经，原来很会噢，难不成是无师自通？”
江冬一边说着，手上一边做着勾起食指的动作，夏海居然看懂了她什么意思，伸手飞快地把江冬的手给打了开，脸都红到了耳根。
“白、白日宣淫！你你你……”怎么可以比划这么露骨的动作！
夏海打江冬手那啪地一声，这下除了后排男生，周围好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江冬嘶地倒吸一口凉气，这一巴掌打的可不轻，她甩着自己的手抓子说：“这么激动干嘛，看给我打的。”
夏海则是戴上了卫衣的帽子，把松紧带拉到最紧让整个头都包了进去，面朝下扑在了桌面上，可以说是鸵鸟一样的逃避方法了。
结果没几秒钟，上课了，夏海又光速把自己的脑袋解放出来。
“你先别抬举我，”赵帅一看到洛衿对她笑，就觉得刚刚自己在这里几分钟架子白摆了，这就不像个女大学生该有的泰然。
“说正事先，我没那么多时间。”赵帅从外套口袋里熟练地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来。
盒子里剩余的不多，看着是老烟民了。
洛衿顺手就给拿走了，夺走之前没多想，这拿过来了面对错愕地看着自己的赵帅，眨眼间便找好了理由，“这里是学校，不抽烟比较好。”
说完，又还了回去，只是并非递到她手上，而是给她放回了口袋。
这顺便，也就等于检查了一下她这回有没有在口袋里藏着录音笔偷偷录着音。
下意识不愿意让这位勉强能算是老朋友的人抽烟是真，但是这顺便做的事情和嘴上说的理由太好，让赵帅敛眸看她的眼神又多了些深意。
赵帅是来骗她的。
但是心里的底，却是越来越不踏实。
“是这样的洛小姐，我约您见面的理由之前也发给您了，虽说只有非常小的一部分，但是您也看见了也可以暂时先相信我的话。”
赵帅的职业病，说几句，便要停下来看看对方的反应。
洛衿只是淡淡的笑笑，示意她继续说，目光望着窗外远处另一栋楼，想着夏海现在会是在哪一间教室里上课。
“所以，我想我们那些记者拍到的照片和视频，如果公布出去，对您现在的处境以及您的未来都是没好处的，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以另一种形式回报我手下那些人的付出。”
说白了，他们拍到了花边新闻，想让她花钱买下来，这事就当没存在过。
“不行。”洛衿摇摇头。
“为什么？”赵帅不解，她没想到会被拒绝的这么干脆。不如说，如果要拒绝的话，那根本不用答应今天过来才是啊，答应了要来，不就是想谈条件的吗。
洛衿平静地和赵帅对视了两秒，对于她变成现在这样，她很失落。但是毕竟不知道她吃了怎样的苦最后选择了和生活妥协，她也只能失落，而没资格对她失望。
带着这样一点惆怅，洛衿说：“我没钱。理由就是这么简单。你发我的那张照片我也看了，嗯，里面确实是我，我竟然没有发现有人在拍我，不过也都是事实，既然能被拍到能被录到那就是我真实的生活真实的我，发朋友圈也好发网上也好，配上带着故意引导和看图说话的文字也无所谓。”
她唯一有所谓的是，那种会躲在电梯里蹲人的狗仔，居然是赵帅教出来的，带出了一批这样的人，当初在地铁里累到晕倒是值得的吗？
“而且，你觉得他们应该被称为记者吗？或许叫做狗仔更合适吧？赵记者。”
下了课要吃午饭了，夏海发出去的消息也依旧是没有回复。
也不知道是之前那一下让夏海之间羞耻到极致就脱敏了，还是想明白了面子没有幸福重要。三人正在食堂排着队打饭，夏海忽然面不改色地正经问到：“不是衿衿，是我，但是我觉得我技术很一般，有什么办法吗？”
空气安静了三秒钟，江冬端着餐盘子，一脸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
夏海非常震惊，“你怎么可能听不……”
“阿姨，给我来盘小炒肉，”夏海话还没说完，江冬已经开始对着食堂阿姨笑嘻嘻起来。
“一份鸡排饭，谢谢阿姨。”徐琳相对比较文静。
“……我，我要土豆牛腩盖浇饭。”再不点，队伍后面的人该催了，夏海嘟着嘴，刷卡的时候看了眼江冬，发现她在憋笑。
“啊你这个坏心眼的！你明明听懂了！”
“我听懂什么了我？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那什么，就是那什么，哦对，白日宣淫。”
“你！”赵帅被洛衿这么一讽刺，有点愠气，但是自然不至于才这样就和她翻脸。
洛衿又看向赵帅，她眼球周围有着少许红血丝，不明显，或许是常年熬夜导致的，侧头的时候脖子后面有露出一点膏药的边边，是经常低头看东西把脊椎弄伤了吗。
“我看你名片上你刚刚三十来岁，但是外表看起来却已经这么显老了，会不会是这工作太消耗人，考虑过换一个行业吗？”她一改平时的说话风格，明知道赵帅不高兴了，反而继续刺激她。
赵帅不怒反笑，表面看着有点讨好的意味在里面，然后说道：“洛小姐真是意料之外的体贴啊，像您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还能为别人的身体健康如此着想，真是很难得的。”
忽然，洛衿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抱歉，”洛衿这么说着，边拿出手机来看了下，赵帅眼睛很尖的注意到她的解锁手势密码是顺时针的一个字母d。
不知道是什么消息，但是赵帅看见洛衿看着屏幕时终于露出了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笑来。
但是洛衿没有当着她的面回对方的消息，只是看过便又放下了手机，甚至是把这样的笑带着，也看向了赵帅。
眼前的女孩一下子显得生动起来，所有十几岁的青春学生都会有的烂漫活力出现在她的神情里，让赵帅心里有点仓惶起来，但瞬间的动摇过后，更让她开心的是，这洛衿果然本质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生而已。
可以拿捏的，只要再多花点功夫。
“洛小姐，您看您也有朋友，我们这些照片虽然是拍的您的真实生活，但发出去以后别人会怎么议论那就不好控制了，宁刚刚也说了我们记者行业也是挺辛苦的，大家也都需要养家糊口。或许，您看您是否可以去找您父亲，随口要一点零花钱，这一切不都解决了？”
要是图钱的话，去拍哪个明星不比拍她要好？洛明荣炒作归炒作，世界上八卦那么多怎么就你赵帅非得死盯着我一个人，还是一个普通学生。
洛衿知道，为了钱，还不是赵帅的理由，只不过这是最容易唬人的理由罢了。
怕是有什么别的所图。
因为夏海的话她正开心，也不想压下心里这份愉悦，和赵帅说话反而变得自在随意起来，说点真心的话，“和光同尘，与时舒卷。对他人要有宽恕，对诽谤要有容忍，小时候读《道德经》的时候就总是希望自己能做到这点，现在考验来了，我不想慌慌张张的逃避掉。如果我能做到，我朋友应该也会为我开心的。”
“对吧，赵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