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其实他们并没有相处很久,寅时将至之时,君沁就离开了。
君沁说她莫约都是这个时间点回去,范遥想送但也知道过于失礼,便说好他下次朔夜还会再来。
小墨蛇倒是留下来了。
虽然没得到关于君沁的太多情报,但这回得知的她的名字,范遥觉得心满意足。
之后的两三个月,他们俩个差不多都是这样过的。
朔夜子时,范遥会去陪君沁,等君沁醒来后吃点茶点聊聊天,在寅时前君沁便会离开。要说进展,大概就是君沁又收了几个范遥送的小玩意儿。噢还有,范遥成功的帮君沁簪了一次簪子。那炭灰发丝顺得让范遥爱不释手。
范遥稍微的观察了一下,他注意到在朔夜子时,君沁会陷入那种宛若死亡般深沉睡眠,别说叫醒,就连被移动也毫不知情。他试着探查过几次,真气输入体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似乎在哪里有印象见过这个现象。他也有去找胡青牛问过,但胡神医说他没见过这种案例,范遥也只能放弃,等着哪天他想起来是在哪看过再说。
至于直接问君沁?
范遥从来没想过。
他是觉得君沁身上确实有很多神奇不解之处,朔夜子时的秘密、通人性的白狼与大量蛇群,但那是君沁的隐私,范遥不想擅自调查,那太失礼了。
他们之间这每月朔夜之约持续了一段时间,一直到半年后的某天有了新的变化。
那天,他正好收到暗部传来有关成昆的消息,但那第三次偷袭其实范遥在与前次偷袭相隔了两个月又二十天的时候,选了个良辰吉时,在那无人的山间小路上,面具随便选了带,与成昆面对面,连个声都懒个吭,正大光明的直接打上去。
顺带一提,范遥那天刻意没吃药,内力是完全状态。所以那一剑他刺的实在,还稍微震断了他几条经络,没要他命但成昆最少也要养个几个月,算是帮杨逍报了下未来那两指幻阴指的仇,范遥乐的呢。至于故意让成昆打过来的那一掌,内含阴毒,前世他可能得花一两年排毒养伤,但这世练成易筋经,那毒,他三天不到就搞定。
总之,成昆的事他是搞定了,不过他忘了跟暗部说不用再追查成昆的事,所以他还是收到了成昆的消息。
收到消息他当然是连看都没看,完全不想知道有关成昆的任何消息,他不想干预,随手将纸片碎了,顺便吩咐来传纸条的陵不用再继续追查成昆,让陵觉得轻松不少。
一想到不用再管成昆的事,范遥心情就很好,干脆叫上陵一起去喝酒吃饭,陵受宠若惊,当然义不容辞地去了。废话,能跟主人一起吃饭喝酒,这多难得阿。至于回驻地后陵会不会被兄弟们忌妒羡慕的围殴,那就是另一番话了。
午饭后,申时。
陵去忙他的事,先离开了。范遥很闲的在街上悠哉闲晃。
就在他被摊贩上卖的玉佩吸引目光的时候,有个白色的中型物体突然把他扑倒。
「──白毫?」
这还是范遥第一次在那新月之夜的废屋以外的地方看到这白狼,他还怀疑是自己认错。
白狼的毛皮在日光下,蓬松柔软白的发亮,看起来质感非常好。应该很好抱。
白狼低吼了一声,又舔了他一口再轻啃了他的手,从范遥身上跳下,咬着他衣服拽着。
「嗯?」范遥坐起来,顺手摸了摸白狼的头,「你在的话,君沁也在?」
白狼先跑走了几步,又回头拽着范遥衣袖。
这狼通灵性懂人话,范遥被牠这样拽,有猜出牠的打算。
「要我跟着?」
白狼点头,转头跑掉。
范遥无奈,起身拍了拍灰尘,这才悠悠哉哉的跟上去。
他才往前跟了几公尺,白狼回过头直接窜到他身后,前脚一推,把范遥推的踉跄几步。
「这么急?」
白狼没回应,以更快的速度跑掉了,见状,范遥只能加快脚步跟上去。结果跟了莫约一公里,白狼回头看他还有跟着,竟然又加快了速度,逼的范遥只能用上轻功,才能跟上。
这白狼,不简单。
一狼一人,一前一后跑着,范遥没算他跑了多远,但这速度已经是接近他的最快速度了,长时间这么跑他也有些想歇息下,而那白狼却是一直在前面吊着他完全没停过。
要说这狼练过功有内力他都信。
他们窜进了一个树林里,一进树林白狼便发出远嚎,顿时树林吵杂万分,范遥眼角余光瞄了下,发现有不少蛇跟着他们在树林里游走着。
不对劲。
这森林紧张度太高了。
有事发生。
范遥暗忖,他加快脚步追上了白狼,与牠并行。
「白毫,君沁在哪?」
白狼一甩头,指向前方。
范遥一点头,内力运转,再提速往前冲去。
在前方有水流声,是溪边。
当范遥赶到溪边时,为眼前的画面震惊不已。
他心心念念,恨不得捧在手里呵护的那少女,现在正倒在溪边,紧闭双眼面色虚弱,生死不明。在她旁边还守着一只豹,他给的泰阿落在一边,上面还染着血,同样落在地上的还有另一把短刀。
「君沁!!」
也不管那豹有没有危险,范遥几步抢上去,那豹很自动的让开,对范遥毫无恶意,也不戒备。
范遥以最快的速度检查了君沁的呼吸脉搏,看她唇上毫无血色,在想地上那刀与剑,立刻联想到她一定是受伤了。关键时刻没法管失不失礼了,反正他会负责的。范遥松开君沁的腰带与外襦,伸手进去从上到下快速的摸了一遍,当他摸到腰腹间时,立刻发现不对劲,翻手一看,手上满满的鲜血。
果然伤了。
范遥先耐住瞬间翻涌而起的杀意,替君沁封穴止血,在确定下半身与头部没有外伤后,直接把君沁抱起来。
君沁软绵绵的,很轻。
血虽暂时止住了,但看地上那摊暗色,恐怕是已失血许久命在旦夕了。
白狼在范遥查看伤势的便已赶到,正在溪边喝水喘着。
「白毫。这地方不适合疗伤。两个选择,一是我把她带走,二是你给我找个适合疗伤的地方。快选。」
范遥眼神冰冷,语调是很少会在牠们面前展现的冷酷,他现在怒火中烧,而且丝毫不想隐瞒。
那豹低吼了一声,身躯一转,沿着溪边往树林深处小跑而去。白狼见状,跟上去后又回头示意范遥跟上。
范遥小心翼翼的抱紧君沁,运起轻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