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赵野狐一愣,还未开口,谢白龙已是再度被激怒,剑指李经,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李经冲他挑衅一笑,目光却转向赵野狐。
“你不会让他杀我的。”
赵野狐摇了摇头,笑眯眯道:“谢公子是什么样的身份,我一向是恭敬有加,惟命是从,他要杀你,我一个弱女子可拦不住,也不敢拦。”
谢白龙冷笑:“你听到了。”
李经仍然不看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对赵野狐笑道:“我对你有大用。”
赵野狐故作疑惑:“是吗?”
“不然我先前已经死在他的剑下,方才他杀不了我,现在更杀不了。”李经胸有成竹。
“那就试试。”
谢白龙忍无可忍,剑芒一绽,就要痛下杀手。
李经不闪也不躲,只是勾起唇角,竖起手指:“一,二,三……”
三还没数完,谢白龙就身体一僵,动作停顿。
“你做了什么?”他又惊又怒看向赵野狐。
赵野狐诚惶诚恐的向他行礼,道:“谢公子稍安勿躁,习习凉风,清凉去火,不碍事。”
说完,她扶着谢白龙在一旁坐下,又从储物袋中取出美酒佳肴,一一摆好。
“谢公子,您且慢慢享用,我不会耽搁您太久。”
说完,她便笑盈盈的向李经走去。
谢白龙的神魂被习习风麻痹,心神与灵剑之间失去联系,无法御剑,不过他身为云梦泽少君之子,身上不缺护身灵器,并不担忧性命受到威胁,但也心知赵野狐这女人貌似恭敬,实则心思深沉,手段毒辣,且他还有用得着此女的地方,不想与她翻脸。
因此竟收敛了平时的性子,一声不吭任由摆布,冷眼旁观赵野狐与李经之间的交锋。
李经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野狐儿宁可得罪谢公子,也要保我性命,看来我猜对了,我对你果然有大用。”
“李先生是聪明人,想来不会让小女子失望。”赵野狐笑道。
“那可未必。”李经也笑了,“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干。”
赵野狐又笑道:“我只是有几个问题向先生请教,先生若觉得吃亏,不如咱们有来有往,你也问我几个问题便是,如此,大家都不吃亏。”
“听上去倒也公平。”李经微微摇头,“只是你有问题问我,我却没什么要问你的,深究下来,仍是你这野狐儿占了大便宜。”
赵野狐跺足佯怒道:“先生堂堂七尺男儿,怎的这般小气,让让我这弱女子又如何?斤斤计较,非君子所为。”
李经哂然一笑:“也罢,那我勉为其难的凑几个问题,你可答,也可不答,这却是不勉强了。”
赵野狐眼睛一亮,复又觉得有诈,心思一转,立刻问道:“我若不答,那先生可答我之问?”
李经眯起眼睛,似笑非笑:“你说呢?野狐儿啊,老话说,事不可做绝,便宜不可占尽,分寸二字,方是为人行事最要紧的一点。”
谢白龙在一旁冷眼旁观,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和和气气,实则暗藏刀锋,你来我回已各自不知捅了对方多少下,顿时讥讽的嗤笑一声。
“虚伪,恶心!”
李经看着他笑道:“我与野狐儿都是医修,不比阁下手中有剑,取人性命只在瞬间。”
医修之间的杀伐,从来就不在刀枪剑戟。
“你也就会些嘴上工夫。”谢白龙半点不给他面子,正欲嘲讽,忽念头一转,“梁青山就是被你甜言蜜语的哄住了,我当他有多清高,到底不过是个耙耳朵。”
李经一听他提到梁青山,就觉得烦躁,更不满他说梁青山的坏话,立刻反击。
“谢公子三句不离梁青山,莫不是对他思慕甚深,铭心刻骨,念念不忘。只可惜他却对你十分厌憎,多看一眼都怕脏了眼睛。”
“你混蛋!”
谢白龙脸色涨红,爆怒而起。
李经有恃无恐,哪里怕他,挑衅的掀掀眉:“比不上谢公子混蛋,要不然当年能被梁青山套了麻袋打得妈都不认。”
谢白龙气疯了,一把提起剑。
“野狐儿,你要是不拦着点,就什么都别想问了。”李经立刻转向赵野狐找帮手。
赵野狐无奈的甩甩袖口,瞬间凉风阵阵。
谢白龙顿时头晕目眩,神魂颠倒,站也站不稳,一头栽到地上,眼皮子像是有千斤重,任他怎么用力也睁不开了。
意识沉沦黑暗前,耳边隐隐听到了赵野狐歉意的声音。
“谢公子,对不住,您先睡一会儿。”
李经看着沉沉睡去的谢白龙,笑道:“能将习习风修行到这等地步,真是教我自叹不如。”
这也是他少数没有修行过的禁术之一,原因嘛,倒也简单,一来他最先开始修行禁术,是为了解决修行资质低下的问题,大多施展在自己身上,为了观察禁术的效果,自然不能用习习风来麻痹神魂。
二来,习习风的禁术特征过于明显,他虽出身散修,但毕竟有师父和师兄,被看穿识破的机率太大了,因此不敢修行,虽然后来还是没有瞒得过去,但那时他已经禁术大成,青出于蓝。
赵野狐懒得听他奉承,没好气道:“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
李经客客气气的伸手作请:“你问。”
赵野狐眼神一闪:“李先生师承何处?”
李经笑道:“我的师承你一定没有兴趣,你真正想问的,是我的禁术传承吧。”
“先生是明白人。”赵野狐笑了,她就喜欢与明白人交谈,费心思,但绝对不会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来回扯皮。
李经挺了挺胸,不无得意的道:“在下天赋异禀,自学成才。”
这可不是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试问天底下有几个人能仅凭着一本禁术秘籍,就将禁术修行大成,不仅如此,还能进行改良。
赵野狐脸一绿,这可不是她想听的。
“该我问了。”
李经笑眯眯的欣赏着眼前女子的绿脸。
“野狐儿师从何处?”
一模一样的问题,被他现学现卖拿来用。
赵野狐突然觉得这家伙无比的招人厌,悻悻道:“我自幼流浪于山野,与狐作伴,自得狐仙入梦,授以禁术。”
李经忍不住大笑:“山精野怪,何以称仙。”
别说仙了,怕是妖魔都没够得上格,不然这所谓的狐仙就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被山海修士斩妖除魔了,要么逃往幽冥里。
这女子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赵野狐薄怒:“休要妄言,不然便让你吃苦头。”
李经轻拍几下嘴巴:“听你的。”
赵野狐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才又问道:“当年你我以裘百万为战场交手,你胜了我半筹,心中是否得意?”
李经瞬间严肃起来:“我遵循医道宗旨而为,只为救人,治好无欢喜,治不好亦不怨叹,何来得意之情。倒是你,修术不修心,已然半步入魔道,再不悬崖勒马,必然山海难容,人人得以诛之。”
“李经,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赵野狐大怒。
李经不与她辩驳,立刻又反问一句:“赵野狐,为叶青獒施展夺脉噬魂之术的人,是不是你?”
赵野儿的脸色瞬间变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不肯承认,却又棱模两可。
“不是自然最好。”
李经盯着她。
“若是,我便要将你拿下,交给长老帐公审,勾连妖魔之罪,我山海之间绝不能容!”
说到最后,他已是疾言厉色,声如雷霆。
“凭你?”
赵野狐被他的语气态度季彻底激怒,怒笑一声。
“是我又如何,眼下你是鱼肉,我为刀殂,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李经,我劝你识趣一点,将你的禁术传承交出来,我还能留你一条命,否则……”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李经突然暴起,竟然一掌向她拍过来,掌风夹裹的浑厚的元气,似山崩海啸,狂风聚浪,竟让她完全生不出闪躲之心。
“绝不可能,你被谢公子击碎金丹,又中了习习风……”
赵野狐不敢置信,绝望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