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非臣从浴桶里拿出一个小水瓢,递到温茉言面前。
温茉言略作犹豫之后,还是接了过来。
她盛起浴桶里的热水,轻轻淋在霜非臣肩膀上,随后继续问道:“王爷是一军主帅,竟是也这么容易受伤么?”
霜非臣轻笑一声道:“你既知本王是一军主帅,却不知主帅更应身先士卒么?怎么?怕本王死了,你守寡?”
温茉言抿了抿嘴,没接这话,因为她看到霜非臣身上,好多疤痕。
温茉言指向一处贯穿伤,开口问道:“这个伤口距离心脏好近,王爷当年,定然九死一生吧?”
霜非臣点头道:“这是洛水一战,敌军将本王副将的人头,悬挂在两军阵前。本王一时愤怒,冲出军营,抢回头颅。被敌军将领,射了一箭。许是本王命大,那一箭虽然凶险,却没能要了本王性命。”
温茉言连忙点头:“王爷吉人自有天相。”
霜非臣似乎被打开了话匣子,不等温茉言继续询问,便滔滔不绝的说道:“这里,是琼地之战,这里是南洋之战,这里的疤痕,是平湖七派的叛乱,这里是绝城之战,那一战,本王单枪匹马,杀了个七进七出,一身银色盔甲,尽数染红,也不知是敌军的血,还是本王的血。”
温茉言听他说那些凶险的战争,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
这霜非臣是什么意思,是在告诉她,他不仅仅有重兵在握的权利,还有以一敌百的实力是吗?
他是想说……他要弄死她,根本用不着那雄厚的实力,只他自己就能轻而易举取她性命了对吗?
想到这里,温茉言的手一抖,啪嗒一下,水瓢掉进了浴桶中,溅起水花喷了霜非臣一脸。
“啊!王爷恕罪!”温茉言急忙告罪。
霜非臣有些无奈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随后开口问道:“言儿,你可知,本王为何与你提及往事?”
温茉言忍不住面露苦涩,这霜非臣就是在给她下马威啊。
她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的说道:“我……我知道。”
霜非臣有些不确定的追问:“真的知道?”
温茉言连连点头:“真的……真的知道。”她哪敢不知道啊?
霜非臣满意的点点头,心中暗道:“这下她应该知道我的厉害了,应该会明白,成亲那一日的护她周全,不是一句诳语了。”
霜非臣勾唇浅笑。
温茉言欲哭无泪。
“王……王爷,这……这药浴还是改日再泡吧,我……我还是回去仔细研究一下。”温茉言迫切的想逃走。
霜非臣微微皱眉,他平日里沐浴,用的都是冷水,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体温上升,引发体内毒性。
今日因为知道要泡草药,特意让青岚准备了热水。
此刻他已经有点不舒服了,没想到温茉言的救治竟然也要戛然而止。
霜非臣叹口气,开口道:“那好吧,你先回去休息。”
“谢王爷!”温茉言话都没说完,便唰的一下跑出去了。
徒留霜非臣一人,无奈的从浴桶里站起身。
霜非臣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亵裤,忍不住轻笑一下:“你想看,本王还不肯呢,也不知你在怕什么。”
……
温茉言在怕什么?当然是怕死啊!
温茉言回到自己院子里,那种濒死的威胁感,死灰复燃。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就逃走,还来不来得及?”
“不行啊,我是秦王妃啊,我要是没个交代就走了,先不说霜非臣能否放过我,当今陛下肯定第一个不饶我啊!”
“可若是不走,按照原著的剧情走向,接下来定然会有更多事情,非得促使霜非臣宰了我不可。那我岂不是太冤枉了?”
“要是走的话,去哪呢?我身无分文,还欠了一屁股债。手上还有个要命的蚩尤环。难不成去投靠风郁离么?不行不行,风郁离就是个软脚虾,他自己都被追杀呢,哪里能护得住我。”
“哎呀……怎么办啊?!”
……
带着复杂而矛盾的心情,温茉言不知何时竟是衣带不解的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
人睡饱了,清醒了,自然也冷静下来了。
温茉言觉得,她必须要走,但不是眼前这个时候。
她刚刚把草药价格炒高,马上就是收尾的时候,若是此刻她走了,局面不好收拾不说,她也没有落得半点好处。
倒不如等这件事完美结束,她或许还能得到一些银子。
到时候手上有了钱,就不怕出去闯荡江湖了。
想到这里,焦虑了一晚上温茉言,终于满血复活了。
……
温茉言起身之后,就想去问问草药的事情。
只是还不等她询问,霜元星就带来了好消息。
“七嫂,昨天翻了一倍价格的草药,尚医堂全买了。庆余堂和月微草堂的掌柜,都笑得合不拢嘴了。他们一大早就差人来问,今儿个还卖不卖?”
温茉言对这个消息并不惊讶,她只是有些疑惑的询问道:“尚医堂给的是现银么?”
霜元星点头道:“按照七嫂的吩咐,不赊账,不抵押,全都是现银。”
温茉言略作思忖后继续问道:“尚医堂的生意怎么样?”
霜元星叹口气道:“生意真是不错,眼下二两银子一碗药,普通百姓是有些迟疑,都等着女娲庙再授香火。可城中富户也不少,不差这些银子。”
温茉言点点头道:“不能继续拖了,他们若是卖的更多,就不怕周转不过来。你去告诉那两位掌柜的,今日最后一批重楼和地檀香,今日翻两倍的价格。明日就要翻三倍。要买的就趁早。”
霜元星急忙追问:“那咱们卖多少?”
温茉言勾唇一笑:“留下一成,剩下的,全卖给他。”
……
尚医堂很快就收到了庆余堂和月微草堂的消息。
尚大夫也将消息,立刻并报给了太子霜元修和武家二公子武玄家。
武玄家惊讶道:“两倍?昨天只翻一倍,今天就翻两倍?他们怎么不去抢?!”
尚大夫苦着脸道:“四公子,这还是老朽的脸面价呢,那庆余堂说了,有人在跟咱们抢。人家今天给的就是两倍的价格,因为与我们熟识,所以才先问问我们要不要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