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温茉婉的质问,温茉言僵在原地无从作答。
然而令她发愣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问题的刁钻,而是温茉婉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秦王府有内奸?
不,不可能,就算在秦王府内,知道霜非臣身体情况的人也寥寥无几,而且都是亲信。
再说了就算有人要出卖霜非臣,那也会卖个好价格,卖给更加位高权重的人,比如太子和齐王,又怎么会卖给温茉婉呢?
这不合理。
温茉言实在是想不通。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宣武帝看向霜非臣,开口询问道:“戎衣,婉儿说的可是真的?你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
太医院的院判大人就站在眼前,霜非臣若是说没有中毒,那么下一刻就会被揭穿。
他所中之毒虽然刁钻,却也不是所有大夫都看不出端倪,倘若被院判把脉,必然是瞒不住的。
想到这里,霜非臣开口道:“回父皇话,儿臣确实身中奇毒,但是此毒并未殃及性命,儿臣也在积极解毒,父皇不必担心。”
“朕怎么可能不担心?来人,给秦王诊脉!”
宣武帝一声令下,院判大人急忙上前,呼吸间就要给霜非臣诊脉。
还不等他碰到霜非臣的手腕,高座上的温茉婉便开口道:“陛下,正如秦王殿下所言,他的毒倒也不急于一时,倒是温茉言的肚子,还真得仔细询问一二。试问问,夫君不能人道,身为妻子却身怀有孕,那么这孩子,是谁的呢?臣妾听闻,温茉言有个知交好友,名唤……啊对了,风郁离,陛下将此人抓来,重刑之下必有一两句实话!”
温茉言听到这话,瞬间怒不可遏,她拍案而起怒声道:“笑话!婉美人张口不能人道,闭口不能人道,我的夫君能否人道,难道你还能比我清楚?你是会医术?还是趴在我们夫妻墙根儿下偷听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温茉婉,因为温茉言说的没错啊,这种事情,如此隐私,温茉婉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温茉婉见众人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当即反驳道:“温茉言,你少在那顾左右而言他,秦王所中之毒,但凡体温稍有上升,便会立刻晕厥,他如何能与你行夫妻之礼?”
说到这里,温茉婉看向宣武帝,继续道:“陛下若是不信,可以立刻给秦王殿下喝一杯暖情的酒,看看他是不是当场晕厥!”
宣武帝脸色阴沉,一来恼火于霜非臣对他的隐瞒,二来恼火于温茉言的肚子,不明不白,三来也是恼火于温茉婉为什会知道这么多。
就在宣武帝沉默的工夫,温茉言开口道:“启禀父皇,婉美人说的没错,秦王殿下确实中毒了,那是在战场上被南诏国偷袭所致,他为国受伤,并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地方。之所以将消息隐瞒不报,是不想让军心动荡,不想让父皇担心。”
说到这里,温茉言看向众人,继续道:“总所周知,当日我能嫁入秦王府,完全是因为我爱慕王爷,用了一点小手段,王爷最初并不喜欢我,可你们也看见了,眼下王爷对我百般呵护,我们夫妻和美,你们就不想想是为什么么?”
这倒是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一旁的武家三公子武玄立开口道:“难不成是因为你会医术,解了秦王体内的毒?”
温茉言感激的看向武玄立,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温茉言点头道:“三公子所言极是,正是因为我会医术,对王爷日夜照顾,所以才打动了王爷。从而让他对我动心。王爷身上的毒确实棘手,可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是毒,就一定有化解的办法。而我便是找到了解毒的办法,此刻的王爷,体内余毒不足两成,根本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影响。”
温茉婉冷声道:“胡说八道,南诏密毒,你怎么可能会解?你分明是在为自己红杏出墙,与他人珠胎暗结做掩饰。”
温茉言冷笑道:“你我在这里各执一词,是争辩不出一个结果的,倒不如就按你说的,咱们当场试一试!”
试一试?
皇后蹙眉道:“秦王妃,你这是何意?要如何试试?”总不能夫妻二人现场敦伦吧?
温茉言知道皇后娘娘想歪了,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臣妾恳请皇后娘娘赐一杯合欢酒。”
合欢酒,是后宫最常见的暖情酒,也是助兴效果最好,且不伤身的酒。
听到温茉言这个提议,众人都明白了她的意图。
只要霜非臣喝了这杯酒,还能行动自如,那便说明她的话是真的,霜非臣体内的毒,确实解了八成。
皇后看向宣武帝,等待他的指示。
宣武帝想了想道:“来人,上酒!太医,去给秦王把脉!”
宣武帝不仅仅要让霜非臣试试,还要让太医准确把握霜非臣身体变化的情况。
看得出来,他现在对任何人的话,都并不完全相信。
霜非臣表面始终很平静,可心里早已经七上八下。
假孕的事儿,是他引起的。倘若他今日晕倒在龙腾殿上,那温茉言岂不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温茉言帮他解毒只开了个头,虽然味觉渐渐恢复,可眼下体温上升,他还是会觉得头晕目眩。
这合欢酒,真的能喝么?
霜非臣抬头看向温茉言,可温茉言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霜非臣。
因为她看向霜非臣,就会失去话语权,而眼前的情况,不允许她说错半个字。
片刻后,拿酒的宫女走了回来,太医院的院判大人,也已经拉住了霜非臣的手腕。
看着宫女要给霜非臣斟酒,温茉言动作自然的将酒壶接过来,随后开口道:“我自己来吧。”
温茉言拿起托盘上的空酒杯,缓缓倒了一杯酒,随后递给了霜非臣。
霜非臣看向温茉言,目光有些忐忑。
温茉言却只是浅浅一笑,什么都没说。
可她这种从容的笑容,却很好的安抚了霜非臣忐忑的心情。
他拿起那杯浅黄色的合欢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