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
每每听到这样的称呼,谢兆不可避免地,就有种虎躯一震的感觉。
尤其还是发生在一日之计,最生机勃勃的早晨。
她才刚朦胧地,从梦境里醒过来。
意识回笼,身体还在和床,做最后告别前的一点磨合。
然后就被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一双眼睛,以及这莫名其妙的称呼和口吻,给弄得整个人发毛。
几乎是一个弹射起步,直接就钻出了被窝。
这可真是比什么强有力的闹钟,都来得催命。
“不是说,别这么叫吗?”
后知后觉地将脚,从地上穿回进拖鞋里。
她抬头一看,床上的那位正保持着,刚才叫醒人的姿态。
二月侧身躺着,一手撑着脑袋。
另一手很自然地搭在胸前的床上,也就是她本来睡着的半边。
这一天天的,从早上就一如既往地刺激。
然而在昨天晚上的梦里,谢兆就已经给自己定好了,今天白天的工作安排。
拒绝拖延,从我做起。
于是在简单吃了个早饭,顺便用最短的时间,也将筷子还使不利索的那位一同喂饱之后,她便拿起平板,坐在办公桌前,准备开工了。
与其说是办公桌,其实就是个带升降功能,并配备有移动滑轮的单人桌案。
还可以搭配多个场景来使用。
对于谢兆而言,更常是将桌子拖到卧室房间里,然后侧身坐在床上。
这样觉得累了,还可以随时向后倒下,可以说是十分便利了。
不过每当她坐下,准备要投身到画稿事业中的时候,旁边总少不了另一个身影。
从前吧,二月至少还是条黑蛇。
就算是挨着人蹭蹭,甚至是往身上爬,只要不是影响到手上活动,大概率也都能忍。
而且那会儿,为了督促自己,顺便增加点儿曝光率什么的,谢兆还是会开着直播画东西的。
不过到了现在,这种可能性显然为零。
她是怎么也不可能,让人看见自己家里,有这么个……存在。
没错,就是挨着她身边坐着,脑袋还非要靠过来。
那眼睛一眨不眨地往屏幕上看,就跟个监工似得。
这不得不说,“压力山大啊。”
谢兆颇有种,漫画次元和现实被打破,融合在一起了的错觉。
虽然蛇尊红日的原型,本质上其实是二月它妈。
但要是说相像之处的话,不论是身材还是脸蛋儿,她怎么越看,就越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儿。
“这是不是,也太巧了点儿呀?”
谢兆自己也说不清,但是一旦有了这种念头,就越感觉是这样的。
看看这两张脸,再看看那胸肌,腹肌的形状……
俨然是平面与3d立体打印出来的差别了吧。
不说是一模一样,也几乎就是异曲同工了。
它变身前,该不会是,偷看我之前的漫画了吧?
“还是说我画的东西,成精了?”
要不是小时候,看过神笔马良的动画片,可能这会儿想都不敢这么想。
不过这么看来的话,倒是还差腰部以下……
那两条腿了。
她心里正七上八下的,偏过头去,试图悄悄瞥两眼。
对上的就是一张坦然,又人事不知的清纯脸。
算了,已经这样了,也只能是接着往下画。
然而之前卡在了男女主接吻分镜上的一幕,此时又横在了眼前。八壹中文網
并且因为边上还坐着这么一位,仿佛下笔就更加艰难了些。
此时谢兆很想说一句,“你要不找别的地方待会儿?”
然而想想,家里也就这么大。
真要沟通达成共识,还指不定要浪费多少时间呢。
再一想,当它还是条蛇的时候,已经趴在桌子上,看过多少张涩图了。
并且不少画里的主角,就是黑蛇本蛇。
如此这般,倒真是没必要,再有额外的顾虑了吧。
说不定……
正好还能拿身边的人,当模特用用呢?
念头一转,再看向二月的时候,谢兆的眼神不由地都变了。
侧脸,这个角度的话,嘴唇是……
抬手捏着那光滑的下巴,左右偏了偏,随后固定在一个角度上,满意地点了点头。
“先别动哈,一会儿就好。”
嘴里这么说着,手上也没停。
快速提笔起稿,大致的轮廓线条,很快就显现在了屏幕上。
但是鉴于接吻,肯定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她然后又在素材库里,搜了张亲吻的截图。
很好,这样画起来,就很方便了。
二月本来还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干嘛。
等到看到一男一女,嘴唇贴在一起的图片,整条蛇都愣了一下。
脑子里忽然就蹦出来了,之前她趴在那只光溜溜兔子身上的事情。
当时她也是这样……
作为一条知识匮乏的蛇,并不知道什么是人工呼吸。
当谢兆这会儿,又侧身面向身边的人,企图参考一下眼前的这张脸时,哪知道才伸手碰了碰嘴角,稍微凑近了些,本来好好坐着的人,身体顿时一个后仰,径直倒在了床上。
她顿时睁大了眼睛,因为这猝不及防,而满脑子问号。
“你要干吗?!”
突如其来的这一下,整个人都惊呆了。
然后就看着二月身体直挺挺的,两条胳膊都不打弯儿地,贴在身体两旁放着,跟个冰棍儿似得。
二月:“我好了。”
“哈?”
好了?什么好了,好什么了!
谢兆实在没懂,然后就觉得,可能是它坐得累了,并不想配合继续当模特了吧。
于是也没在意,继续转身埋头画稿去了。
至于躺在那儿,半天没起来的人,之后又怎么了,也无暇理会。
只知道桌子下面,自己的一条腿,被旁边伸过来的尾巴来回缠了几圈,不知道是要干嘛。
好不容易画完了这一稿,谢兆又开始思索起后面的剧情。
按照大方向的发展,接下来是要增加一个新的角色了。
定位上的话,是兔女郎的官配。
至于设定成一只猫,还是一条狗呢,这一点倒还没有确定。
当有不确定的时候,找找灵感是十分必要的。
对于谢兆来说,更多的就是上网刷刷视频什么的。
因为是和动物有关的,所以专门会浏览一些,tag里同时有兔子和猫狗的内容。
看到不同物种的毛茸茸,和谐有爱的相处画面,整个人不经意间,就有种被治愈的感觉。
这也是她想画出来的。
社恐兔和傲娇猫,或者,软萌易惊兔和活泼好动大狗狗?
正当谢兆脑补出,一个兔女郎牵绳遛狗的画面时,旁边突然就传出一个声音来。
“肉。”
清晰又坚定有力的一个字,表达了某个强烈的意愿。
谢兆喉头一紧,默默转头看去。
“……这不是吃的。”
“好吃吗?”二月问道,眼神都亮了。
完了,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