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刀呢?”
准备做饭的人在厨房里找了一圈,最后一拍脑门,总算是想起了什么。
就在昨天晚上,自己貌似是见过了卜离光着膀子,手里还挥舞着菜刀,修理树干的情形。
由于那场面,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了。
于是谢兆也干脆就没有理会,蹲在一旁研究仙人掌去了。
倒不是她不想救救这只可怜的兔子,主要是吧,多少有些无能为力。
毕竟如果非要让她,在自己和卜离之间选择一个,来当盖房子的小工,那必然得是卜离。
这大概就是新的,养宠物的意义了吧。
“主人……”
想想那时的情景,兔子委屈,也试图通过语言和行动反抗一下,但是无果。
最后活儿,还是要干的。
卜离自己应该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变成了人,就是为了被压迫。
本来好好的一个风平浪静,风景优美的梦境之地,突然多了这么一出。
以至于谢兆不由地有了种错觉。
传说月宫里砍树的不是什么吴刚,而是兔子吧?
不得不接受了菜刀凭空消失,并且还遗落在梦里这个事实,她只好转头去找家里削苹果的小刀。
一边还在脑子里盘算着,看来又得网购一波新的东西。
这次恐怕得是,建筑用材料和工具了。
可怜的菜刀和卜离……
一转眼,二月倒成了家里最干劲儿十足的那个。
建一间树屋,俨然成了它的新目标。
并且一改之前不是吃就是睡,然后天天躺沙发看电视,要么玩手机的生活。
更有甚者,有时候当谢兆早上睡醒才发现,床上没人了。
再一看,果然,连客厅的兔笼子里头,都是空荡荡的。
所谓的加班加点,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
别说,一下子还真有些不习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越来越热了,薄被换成了毯子,二月的体温,倒是渐渐凸显出了优势来。
这要是等到了夏天特别热的时候,旁边躺着个人形降温袋,岂不是会很舒服?
有此想法的人赶紧摇摇头,告诫自己马上打住。
人总不能这么堕落吧?
本来习惯这件事情,就已经够可怕的了。
而这也是谢兆后来想想,越发支持二月建什么树屋的原因。
就好像是当宠物有了新窝,可能就不会再想,霸占着一半的床了?
总之,既然它能够好好在里面待着,也挺好的,算个不错的去处。
毕竟……
自己也不能和一条蛇,一直这么生活下去吧。
养一只兔子,大概要陪伴个十来年左右。
那……二月呢?
粗略估计一下,可能跟养个王八也差不多了。
而且这件事情本身吧,就……不科学。
开始的也是莫名其妙。
要说它妈那会儿,好歹还有个事前通知,勉强算是交代了两句。
而再想想后来发生的事,是属于那种都不能复盘,不然可能会怀疑人生的程度。
算了……
又一天,稀里糊涂地也就过去了。
谢兆还是照常填饱肚子,然后画稿,中途收了个快递,买的裙子总算到了。
奈何试穿的人,这会儿偏偏不在眼前。
“只能等晚上再说了。”
她睡前上网摸鱼,脑子里还在想着,明天说什么也得把卜离给带出来。
不然,别再把它累死在里面了。
梦里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谢兆就是打量一下那棵树。
好在,目前看起来,没有秃顶的意思。
毕竟是树大根深,枝叶繁茂的。
估计还挺抗造。
反观树下兔耳朵都耷拉下来的人,可不似大树一般坚强。
“主人……”
这大约也是兔生可怜的巅峰了。
看她过来,手里的菜刀第一时间就撂下了。
眼睛红红的,满是委屈。
卜离刚要说什么,一边还抬头警觉性地往树上瞟,生怕被逮着的样子。
“它……是不是有病?”卜离小小声问了句。
谢兆一时间也无法回答。
然后她本想着口头上,先安慰受害者那么两句,只见卜离突然间一个后撤步,快速捡起了丢在一旁的菜刀,装出一副继续工作的样子。
紧跟着一声树叶攒动,落地的声音响起。
二月从天而降,来到了眼前。
“你来啦!”
虽然是过了一整天没见,这会儿看起来倒是活力满满的样子。
总之和干活的兔子,就天差地别。
以至于让人不得不怀疑,它窝在树上都在干什么呢?
总不会是偷懒晒太阳吧?
反正对于谢兆来说,这棵树是高不可攀。
上面现在是什么样子,包括最后能不能建出个树屋来,都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
“你的房子,盖得怎么样了?”
二月倒是转头,瞥了一眼旁边的卜离。
最后还有些,像是不满地说道:“没呢,还早。”
兔子委屈,噘嘴,悄悄递了个眼神过来,但是一声不吭。
而谢兆每每看到顶着兔耳朵的人,挥舞着菜刀的样子,都有那么一瞬间,生怕这切菜的刀,不晓得什么时候,再变成凶器?
这两位的和平相处,多少是有些难能可贵了。
“买的衣服到了,盖房子的事情先缓一缓,也不是一两天能完的,白天还是回来吧。”
你要是没事儿,可以在这儿待着。
但是,请把兔子放回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卜离的胳膊上,都快长出二头肌了。
但那眼神,却是越来越脆弱。
二月点点头,说了声好,然后拉着她到树荫处坐下。
“想你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配合上有点儿清纯的神情,和看不出太多表情的一张脸,一时间让人有点儿,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来。
就一天不见,谢兆心想,应该不至于吧。
另一方面,二月这么说了吧,她又觉得自己,白天还觉得家里难得宽敞清闲的想法,多少可能……
有那么点儿……没人性?
不不,应该也不至于吧。
嗯,是人之常情。
而就在她身旁,此时的二月,还在不住地畅想着什么。
“等树屋建好了,还要有一张大的舒服的床放进去,里面布置成你喜欢的样子。”
谢兆在旁边没说话,一时间默默看着它。
那尾巴尖不时勾画在泥地上,摆动出乱糟糟的线来。
像是小孩子的涂鸦。
它说着,还抬手指了指,之前种下仙人球的方向,声音里透着轻快。
二月:“等到时候,整个树下都要种上花,各种各样的,很好看,很香的。”
微风徐徐,惬意温和的土地里,长满尖刺的仙人球上,开出了一朵粉色的小花。
飘飘灵动,让人光是看着,都生出一种温暖的感觉来。
就像这梦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