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水吞服了一粒药,她就又拖着头昏的脑子,回到了床上。
顺便给自己备了一杯水在床头。
她觉得自己恐怕是要感冒,如果再倒霉一点儿,没准儿还可能烧起来。
而家里并没有常备,治头疼脑热的药,只有帮助缓解睡眠障碍的。
她想了想,觉得难受的时候还睡不着,那一定比生病本身还痛苦。
于是就只能寄希望于安眠的药效,在不久之后能够发挥作用
让天亮前的这个晚上,能够不那么漫长。
当前的这个状态,无疑是十分不适合,过多地动用自己的脑子。
毕竟即便你动了,也未必能想出个明白点儿的结果来
但谢兆就是忍不住,一遍遍去回忆最后记忆里的场景。
那个,好像有出现过的……人。
好像是一个从头到脚,都包裹在黑色衣服下,给人一种密不透风感觉的存在。
如果现实中,真有这么个人靠近你身边的话,那么第一反应要么是惊吓连连,或者干脆躲远才对。
但在谢兆的感觉里,一切却又是没理由地熟悉。
至少不是什么,来自陌生人的威胁,甚至是危险。
而那高高的身形,在仰头看去时候给人的感觉,仿佛就是……八壹中文網
有什么在嘴边,然而却又无法说出口。
会是它吗?
期待中难敌忐忑的心情,让生病时候本就过高的心率,彻底变得不平稳。
“二月……”
深夜的房间里,只有床头的一点光亮,听着喃喃的声音。
她也忍不住翻来覆去,想着这种可能性。
想如果它回来了,想它现在在哪儿,想它在过去的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如果不是的话……
就这么想着想着,或许是药效起了作用,加上本就淋雨着凉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也就睡了过去。
然而让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再一睁开眼睛的时候,不是煎熬人的失眠夜,也不是睡到了天明的幸运。
而是,那片熟悉的,梦境里的地方。
那种故地重游,失而复得般的喜悦,让她整个人,一时间都有种置身梦里,不真实的感觉。
生怕这些都是自己吃药的后遗症,以至于想象出一个,类似的幻觉来。
然后当谢兆一步步,慢慢走在其中,看过以往的海水,沙滩,移栽过去的仙人球,还有那棵四季树的时候,一切的一切,连同长久的回忆一起,都重新归了位。
不知不觉,那种想哭的冲动,就又充斥在眼眶里。
她就站在树下,仰头向上看着。
枝桠间的彩带,还自在飘扬着,一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而在今天之前,她还以为,可能这样的场景,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不能哭……”也不要醒。
她默默想着,心头突然一惊。
有什么东西出现,挡住了视线,眼前一黑。
自身后而来,贴着耳旁的一个声音说道:“猜猜我是谁?”
骤然在夜里醒来的恐惧,比起这个声音本身,可能都要来得更吓人一些。
谢兆试着伸手,摸上了正遮住自己眼睛的那只手。
至于那人的另一只手,正紧握在她的另一只手上。
温凉滑腻的触感,修长的指头,还有那说话的声音,无不将答案指向一个人。
“二月?”
喉间轻动,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将心里的不平静,给压抑下来。
害怕自己太激动,让梦结束地太早。
那声音没有回她,而是贴着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一瞬间,她突然有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脑子里莫名生出了一个疑惑,二月它……
是会这样笑的吗?
好像还有刚才说话时候的语气,以及当下不知该说是玩笑,还是别的什么意思的举动。
然而还不等她说什么,身后的人就贴地更紧了些,一手揽上了腰。
“想我了,对吗?”
伴随着这句话一起的,还有凑近脖颈间,轻咬皮肉的一个动作。
尖牙磨蹭碾过血管的时候,她汗毛都竖了起来。
谢兆下意识,想要去扒开那双手。
加在身上的力道,却骤然加重,以至于眼睛都被按得有些发疼。
那声音随后不悦地响起道:“原来不想啊?那我以后,是不是也都不用出现了,正好随你的心意。”
“想。对不起,那时候我不是故意的。”
感受到它的情绪,谢兆便停下了让对方不高兴的动作,静静站在原地。
真诚的一个道歉,是她认为,本来就该对二月做的。
如果告别真的就停留在几个月以前,再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机会,那么或许就真的成了永远的遗憾了。
所以如果能够再见到二月,对于她而言,一定是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至少当下,谢兆还是这么想的。
不过她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
那声音半晌沉默,跟着只感到被带着动了起来。
脸上还能感觉到,树枝擦过的触感。
似乎是在爬树。
过去,她也曾在二月的带领下,有过这样的体验。
下一秒,当重新站停在某个地方的时候,蒙在眼睛上的那只手,也终于移开了。
眨巴了下还觉得有些不舒服的眼睛,待看清了眼前的地方时,不由地再次愣住了。
“……这里是?”
下意识左右打量着,这个木制的空间。
除了不曾见过的陌生,里面竟然还有她本就十分熟悉的东西。
例如从前一直放在客厅沙发上的,绿色青蛙抱枕。
当时还是在租住的阁楼里,是被二月给拿走的。
原来放在了这儿。
“这就是……你说的树屋?”
一直不知道庐山真面目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了眼前,让人颇有些惊喜。
当谢兆试图要转头的时候,身后紧贴着环抱住她的人,则一手掐在了她的下巴上,强迫她只能向前看。
二月它似乎,并不想被自己看见。
她的心里,突然就多出了这么个想法来。
然后就联想到了,下雨天那遮住了几乎整张脸的模样,突然就多出了些担心来。
不确定地询问道:“你怎么了吗?是不是……”
谢兆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喜欢这儿吗?”
说话的气息吐在耳旁,让人不由地生出了,不舒服的感觉。
那声音继续贴近道:“知道为什么要做巢吗?因为要……交、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