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的是什么啊?”
二月好奇地探头过来,将脑袋搭在谢兆的肩膀上。
一整天下来,她的精力可以说是,彻底被消耗光了。
这会儿,更是连话都懒得说。
默默喝水送药,然后驮着身后的人一起,拖着疲惫的步子,朝着卧室走去。
入睡前,旁边还躺着个人的生活,已经是许久都没有发生过的。
自从当初将二月赶出卧室之后,原本和一条蛇的关系,也就彻底发生了变化。
但是再怎么变,谢兆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梦里的事情,如果是发生在现实,那只会更加地让人不可接受。
于是她也只能是,寄希望于自己赶紧睡着。
然后带着这位一起,梦里再见。
然而事实是,哪怕你的抗干扰能力再强,睡眠质量再好,面对寸步不离,手脚并用的骚扰,想要睡着真是比登天还难。
更别提,她现在都还吃着药。
反复尝试入睡失败之后,谢兆只能是无奈地腾出一只手来,按开了床头的一盏小夜灯。
此时的内心,有如一片荒野。
她也只剩下一个念头了,那就是实在不行,今天晚上我就和你耗到底了……
“你干嘛去?”
她刚挣扎着要起来,就被一胳膊又按了回去。
安静了片刻之后,也只能是默默说一句。
“上厕所。”
谢兆全程都是目不转睛,生怕自己不小心多瞟一眼,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谁让床上这位,酷爱裸着。
虽说穿着衣服睡觉,确实算不上舒服就是了。
而此时的她,已经是从到到脚,将自己给包裹地严严实实的。
然后她就跟丧尸出街似得。
僵着脖子,推开了卧室的房门,走了出去。
兔笼子被她转移到了卫生间的一角,房门始终保持关闭。
生怕二月一蛇一兔,对视几眼,再闹出你死我活的戏码。
大晚上的,谢兆就在马桶上坐了好久,不由地看向卜离唉声叹气。
直到整个身体都快冷透了,才不得不起身往回走。
谢兆一边还想着呢,难得二月能安安静静地,自己待一会儿。
于是才让她得以放松一下,喘口气。
然后等到她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床上竟然是空荡荡的,只剩下堆叠成一团的被子,却不见了人。
她心里还奇怪呢。
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正好吗?
没了个在旁边骚扰你的人,那就能好好睡一觉。
至于梦里见不见的,就等睡着了再说。
于是谢兆就又美美地躺上了床,给自己盖好了被子,准备关灯酝酿睡意。
然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又睁开了眼睛。
“不对呀,卜离还在厕所呢,万一他要是没走,再大半夜觉得饿了……”
光是想想,就觉得后果很严重。
于是谢兆就又要起来。
这会儿还不等她动弹,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一身黑衣的二月,就出现在那里。
这是……换自己的衣服去了?
就这么讨厌裙子?
看着眼前的二月,谢兆心里也不由地觉得纳闷儿。
这一会儿的功夫不见,感觉情绪来了个360大转弯。
她不说话,二月就那么站在门口,看着她。
“什么情况啊?”
一片安静的尴尬里,被子里的人躺也不是,起来也不是。
好像哪哪儿,都不对劲儿了。
她想了半天,关于自己上个厕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干脆就不想了。
反正只要知道二月没去洗手间,祸害卜离就行。
她是打定主意,自己睡自己的了。
但是吧……
那压迫感十足的一个人,就一直站在床边上也不挪窝,一双眼睛还就那么看着你。
这情况不管是换成谁,瞌睡都能吓没了。
就这么又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她先顶不住了。
谢兆自己裹着被子,往床里边蛄蛹了一段。
翻身向里,背对着身后的人,自觉让出了空间。
这在二月的眼里,无异于一种邀请。
床前站着的人,眼睛亮了一下,目光落在床上那背影上,默默看了许久。
“总不至于,还得我请你上来吧……”她心想。
虽然不知道他突然是抽了什么风,不过一整天变着花样的折腾下来,谢兆的耐心,几乎也没剩多少了。
药效发挥了作用,她也开始眼皮发沉。
就在她准备不予理会,安心睡觉的时候,床的一旁动了动。
二月终于是上来了。
她能感觉到温凉的触感,若有似无地贴在后背那里。
不过这次,倒是没像个八爪鱼一样,直接伸进被子里,往她身上摸。
谢兆对此只觉得很是欣慰。
正好困意上头,也就不那么在意边上还躺着一个。
缓缓闭起了眼睛,整个人埋进了枕头里。
意识朦胧之际,她能感觉到颈后顶着一颗脑袋。
头发丝的触感凉滑轻柔,小幅度地蹭在皮肤上面。
只要二月不作妖,那这就会是个,轻松自在的好觉……
谢兆本以为,一切就还和之前一样。
还是那个,自己熟悉的梦境。
哪怕是再糟糕一点儿,就是一睁眼看到树上的那座小屋,然后上不去也下不来。
还得和二月一起,被困在里面。
可以说那是目前为止,整个梦境里面,她最讨厌的一处景点了。
然后等到谢兆真的进入到了睡梦里,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整个人是懵的。
“我这是……在哪儿啊?”
一整个山洞一样的地方。
除了石头,就有一个藤编的吊床。
这显然和她过去见过的所有东西,都不一样。
谢兆顺着光源往洞外走去,一个高大的门洞型开口里,是整片飘着云的天空。
当她走近了,想要确认一下外面是什么地方,低头一看,云雾缭绕,仿佛深不见底深渊。
那一刻,她脚下差点一软。
连忙后退了几步,让自己离着洞口更远了些。
所以,这到底是哪儿啊!?
整个陌生的环境,让人一脑袋问号。
谢兆只知道,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个类似悬崖峭壁的洞穴里。
而山洞的另一头,也没有出路。
只在顶上有一个开口,隐约能看到一点,枝叶攒动的绿意。
但是对于她来说,那高处和登天,根本也没什么区别了。
四舍五入,约等于是被困在这里。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问题从一睁眼看到了这个地方开始,就已经在困惑着谢兆了。
在什么也干不了的情况下,她就只能做一件事情。
那就是等。
如果这是个梦,那么不管梦里的内容为什么变了,又是怎么变得,也就只有等梦醒了。
到时候,一切也就能恢复如常。
“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