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岳山没当场答应王鑫，倒让王鑫以为自己没给够好处。
农村里的洗发水确实是块蛋糕，王鑫也知道，要吃上一口没这么容易。
“成，那明天再联系老板！”
其实沈岳山想有人给自己拉货，毕竟能省下一些人力。但他现在担心的是，这洗发水是否真的如想象中的这么有销路？
院子里作坊如火如荼地运转着，不多会儿，第一批二十瓶洗发水就出来了，瓶身上印着两个大字：“超柔”！
沈岳山逮住陈峰，“去，哥给你洗头，用这个洗发水！”
不管陈峰愿意不愿意，拉进洗澡间就用水喷。
沈岳山往手上挤了点，掌心相对搓了搓，看着起泡性还可以，接着鼻子嗅嗅，香味也不至于太浓。
陈峰湿了水都冷得哆嗦了，“山哥，还洗不洗呀。”
沈岳山在陈峰头上揉了好一阵，看着泡沫还有，比较满意，拿清水一冲，丢块毛巾过去，“和肥皂比起来，感觉怎样？”
陈峰一个帅气甩头，说出两个字：“舒服！”
虽然和三十年后的洗发水比还差得远，但现在只要胜过肥皂就绰绰有余了。
院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人，正是鲁宁，“山哥，山哥！我刚听朋友说村口有厂子招人，三百块一个月，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沈岳山上前客气几句，鲁宁就小声说起：“山哥，能不能把我也招了。”三百块一个月，谁都心动。
“可我这每天要干14个小时。”
鲁宁凑得更近些，“我俩一场兄弟，院子也是俺租的，早点下班成不？”
沈岳山心想，作坊里要招的都是你这种人，不倒闭就奇怪了！
于是摆手道：“人招满了！早上招完工就开会说了，名额有限，让他们珍惜机会，只招十个，我隔两个钟就把你招进来，这不是出尔反尔么！”
鲁宁顿时耷下脸，心里默默骂着：也不看看这院子是谁借的。
正想赌气离开，沈岳山却把他拉住了。
“要不这样，我给你安排另一个活，不用干14小时，八小时就行，工资低一点但也有200块。”
鲁宁眼睛突然一亮，“啥活！”
“帮我把洗发水铺到小卖铺！”
“成！俺爹是村长，有好些事要镇里支持呢！到时山哥你再帮帮忙……”
这头话没说完，沈岳山就装着要搬货走开了。
鲁宁有个优势，他爹是干了好多年的村长，对附近几条村里的关系都熟悉得很。拉他去铺货最好不过。
安排完毕，也让沈岳山留了个心眼。
按鲁宁的尿性，事还没成就已经想着替他爹谋事了，再加上和他本来就是利益关系，到时如果自己的身份被戳穿了，说不定还会反目！
上午十一点，一共上百瓶的洗发水生产出来。
沈岳山叫来那几个专门帮着铺货的，安排任务，“一个人负责一条村，每家店放10瓶，告诉店家卖两块八一瓶，卖出去就给他每瓶提五毛，再把我们厂的地址留给他，想拿货的话让他们明天自己过来！”
“卖得出去么？”铺货的几人心里担忧，一瓶两块八，现在肥皂可不到一块钱呢！
“一瓶抽五毛啊！这老板不会是个冤大头吧！”
沈岳山没理会他们脸上的担忧，安排完任务就赶了出去，“都分给那些大点的铺子，两小时内回来，铺第二次货！”
要想让店家愿意卖，愿意推销，就得给他们点甜头。只要路铺开了，来这拿货的人就多了。
今天加班到整整晚上九点，工人们才下班。今天产了整整六百瓶洗发水，铺货铺出去三百瓶，还有三百瓶再院子里满满当当堆着。
工人们都下班了，陈峰看着这忙碌了一整天的小作坊，心里是又兴奋又害怕。
“山哥，我们好像真搞成那么回事了！”
“那当然。”
“可我们现在一分钱都没见着。”
“赚不赚钱，明天就知道了。”
沈岳山在仓库里点了点，原料最多也就撑到明天上午，“陈峰，明天去拿原料。”
“又去找我爹要吗，上次之后我都没敢和他提这事了。”
“不找你爹，直接去化工厂买。”
“钱呢？”
“明早给你！”
“嗒！”一声，沈岳山关上大门，“回家”。
一日之间，一款叫做“超柔”的洗发水上架了邻近三条村的全部商铺。
而且整整五毛钱的提成，让所有的店家都把这款产品摆在店里最显眼的位置。
一天能卖出十瓶，一个月就多了整整一个人的工资啊！
可白沙村口的黄店主等到下午，还是没一个人来买。
“看样子是一分钱都提不到咯！”
他也想不通，这东西看着比肥皂上档次得很，价钱也比电视里卖的洗发水便宜得多，怎么就没一个人来问问呢？
到傍晚的时候，下班的人多了，一个女工站在店门口，“老板，新上的洗发水？”
“是是是。”黄店主迎了出来。
“多少钱一瓶？”女工问完就放下了，也就问问，没想真买。
问价钱？黄店主一拍脑袋，对啊，自己又不标价，客人哪里知道这洗发水多少钱呢？
“两块八！”
“多少？”女工迅速回头又问了一遍。
“两块八！”黄店主怕对方听不懂，还伸出两只手在比价。
两块八啊，也就比高档肥皂贵上一点！电视里卖广告的洗发水，外面打工回来的人都说要八九块一瓶呢！
而这瓶才两块八！
“老板，买一瓶！”
同样的情形在好几家店铺接连出现。
在这个卖东西还不习惯标价的年代，超柔洗发水的价钱优势依然通过口口相传在晚饭桌上被人所熟知。
当沈岳山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肚子饿得咕咕叫。
刘小曼都已经洗完碗回来了，桌上摆着给自己留的饭。
简单的一小碟青菜，两片猪肉。紧日子过习惯了，刘小曼买菜可舍不得像沈岳山那般丰盛。
正吃着饭，沈岳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放下碗筷，循着熟悉的香味找去，刘小曼正拿毛巾擦着头从卫生间里出来。
沈岳山眼睛往卫生间一瞥，一瓶超柔洗发水正摆在那！
刘小曼见对方盯着洗发水，以为他要怪自己乱花钱，不好意思地说道：
“它实在太便宜了，没忍住……”